宁远侯府满含期待地等待夏家给他们传消息, 他们心里忖度,有夏家和太后娘娘在中间说和, 即便不能完全压下去, 但多少能桎梏皇后, 让她过后追究, 不要太过放肆吧。
实在不行, 只能放弃袁如茹这个嫡女了。
本来还能为侯府联姻一门不错的姻亲, 现在都被那个不孝女给搅黄了
老夫人越想越生气, 被这事气得一整天都没吃下饭,午后一个人坐在窗前思考, 半晌, 长叹口气,摇头。
罢了, 那样莽撞浅显的女子不管是嫁给谁家, 不是给侯府拉来助力,反倒是给侯府招仇恨去了。
老夫人心态摆平,跪在佛龛前, 祈求菩萨保佑侯府顺顺利利度过这个灾难, 若能安平无事, 过后信女定然再为菩萨渡一层金身。
她心情平和,甚至想着过后该如何给夏家赔罪,带什么礼为好, 毕竟这事算是侯府硬压着夏家帮忙, 那边不心生恼恨才怪。
这礼不能轻, 她经久未翻的库房都有什么来着对了,既然已经搭上夏家,何不彻底上去夏家这座大船,她那好孙子糟蹋了夏家庶女,干脆就将那个庶女娶进门算了。
这样既相当于赔罪,又能和夏家拉拢好关系,岂不是一举两得
老夫人越想心思越通透,眼帘微微低垂,微阖的眼底逐渐精光四射。
至于陈以凝,哼,到底跟侯府不是一条心,出了事不是想方设法为侯府掩盖,反倒想告到皇后那里,找侯府的麻烦,这样的女子,他们侯府可留不得。
直接一封休书休弃算了,侯府伺候不起这样的女子,便是皇后也不能强压他们不休妻。
老夫人小算盘打得乒乓作响,转而又想到陈以凝被休之后琳姐儿的安置,一个女孩儿她还不放在眼里,又不是嫡子,更何况现在还毁容了,日后也不能为侯府联姻强有力的姻亲,已经没用了,如果夏家人不喜,完全可以打发到一个偏僻庄子上,到时候随便许个殷实人家算了。
也算全了她和侯府的血缘亲情。
她闭上眼,正想得出神时,外头突然嘈杂起来。
猛然张开眼,她烦躁喝问外面伺候的丫头,“何事这般喧哗”
一个身着比甲,看起来像是大丫鬟的丫鬟闯进来,一向温和带笑的脸蛋此时满是惊惧慌张,“老夫人,宫里头来人了”
老夫人心一惊,不知怎么,突然一股极端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几乎一个瞬间,她的心噗通噗通剧烈跳动起来。
她顾不得收拾繁繁扰扰袭上心头的诸多杂念和,令人恐惧的猜想,忙放下佛珠,站起身,甚至因为太急,一个踉跄,没站稳,险些直接栽倒。
迎出门,来到前厅,只见呼啦啦一大片身着锦褐色衣衫的御前军立在一个宣旨太监身后,长刀斜跨腰间,身板威严挺直,眉目端肃,望向前方,不语生威。
老夫人脑袋一片空白,颤颤巍巍跪在宁远侯后面
接下来发生的事,仿佛是一场闹剧,又像是一场梦,她好似听到一场来自地狱的喃语,她看到孙女儿袁如茹惊恐失色,当场翻白眼晕了过去,还有宁远侯夫人尖叫一声,紧接着跟着昏倒过去。
还有,世子愣怔失神,随后猛然浮起狰狞,疯狂,不敢置信的神色,以及,儿子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仿佛一下子苍老十几岁的背影。
直至最后,她闭上眼,只感觉心脏一抽,绞痛地难以呼吸,随后,缓慢失去了意识。
宁远侯府往日辉煌的旧时光依稀浮现在眼前,她还记得,当年求娶陈以凝,且陈家答应将陈以凝下嫁时所有人欣羡嫉妒的眼神,还有那场盛大的婚礼,十里红妆,鞭炮绕街,公主下降都不曾有这般风光,侯府的辉煌仿佛一下子到达了顶峰,转眼不过几年的事,怎么一切,都变了呢。
这个月,京城上下,上达高官贵族,下至平头百姓,无一不在津津乐道同一件事。
宁远侯府几乎一夜间,落魄了,事情的缘由不过一件内宅小事,但这件小事所引发的连锁效应却是可怕的。
罪魁祸首袁如茹残害侄女,且大理寺还调查出了她的种种罪行,诸如活活打死丫鬟,街头骑马闹事都是常有的事,甚至还抢占商铺,逼死商铺原主一家四口,最后,判处毒酒一杯。
宁远侯夫人管教不利,不堪为大家妇,遂判下堂,绞发做尼姑,青灯古佛,伴其一生,这辈子剩下的日子好生在寺庙里吃斋念佛,为自己和那个恶毒的女儿赎罪吧。
以及宁远侯世子,眼睁睁看着发妻亲子受难,不仅不担当起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反倒协助宁远侯夫人欺压发妻亲子,为虎作伥,加上平日里,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实在难当世子一职,遂废除他的世子位子,且永不被朝廷录用。
最后,宁远侯,常言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先齐家,后才能治国,若连齐家都做不到,如何能谈治国。因此,这件事当中,即便宁远侯看起来什么都没做,很无辜,但家里发生这样的事,他却全然不知,可见平时也不是位称职的丈夫和父亲,既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