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夏从琳几乎是被皇太后瞪视着, 浑身抖索如筛兜般提出了宁寿宫。
陈以祯也出了宁寿宫, 她跟在皇上身后, 不远不近地坠着。
宁寿宫。
太皇太后靠在软榻上, 正在打理玮乐送给她的一盆金菊,理着理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嬷嬷给她斟上一杯茶,问“主子笑什么”
太皇太后擦掉眼角挤出的泪花, 回头看她,“你看到没, 今日请安时, 皇上和皇后那眉来眼去的小眼神。”
秦嬷嬷回忆刚刚的画面,亦忍俊不禁,她挽起袖子上前,给太皇太后揉捏肩膀, “依老奴之见啊,您就放宽心,这不是,皇上和皇后自个就把日子给过圆润了。”
之前,皇上说要废后时,太皇太后还唉声叹气了很长时间。
太皇太后神色感慨,想到曾经,不免叹息, “你说得对,哀家啊,如今就盼着皇后早日添上一个嫡子,这样哀家就彻底放心了。”
秦嬷嬷抿嘴一笑,“依照皇上和皇后如今的状况,嫡子还不是早晚的事。”
太皇太后满含期盼地点头。
这时候,一个宫女上前,将秦嬷嬷之前交给她的抹额拿出来,问太皇太后怎么处置。
原本,她打算将这条跟太皇太后常用的那条抹额换换,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仁慈宽和,又最喜孩子们一派孝心,往常不管是皇上,皇后亦或者玮乐公主送给她的东西,她都第一时间用上,单日日看着心情都说变好。
但这条,却是夏姑娘送的
太皇太后瞥见,却是神色淡淡,道“收到柜子里吧。”
小宫女心思跟明镜似的,闻言面色无一丝波澜,十分自然地拎起抹额就退下了。
秦嬷嬷忍不住叹气,“太后娘娘着实太着急了些。”
这个宫里,也只有她能毫不避讳地跟太皇太后说起后宫事了。
太皇太后冷笑,“哀家看她早晚要跟自己的亲儿子离了心。”
秦嬷嬷笑叹,“哪能呢,有主子您把持大局,怎么都不可能让皇上跟太后离了心。”
不是心疼皇太后,是心疼皇上,皇上一路走来不容易,太皇太后和她就格外偏疼些。
太皇太后亦沉沉叹一口气,想到她干得那些蠢事,总觉得自己涵养已经够温和,却又发现每次都能被她气得更暴躁。
提到那个夏从琳,她斩钉截铁“先不说皇帝是不是喜欢,哀家这里首先就第一个不同意,那个夏小姑娘一看就是心思不正的主儿,若进了宫,背后再有太后做靠山,皇后如何辖制得住。”
皇后没了家族做靠山,本就式微,若是再没了皇后的体面和威势,那这后宫还不乱了天。
秦嬷嬷淡淡一笑,道“这主子不必担心,皇上在您教养下长大,岂能不懂这些道理,再加上与皇后娘娘恩爱和谐,又怎会纳自己表妹入宫。”
太皇太后点头,想了想,她长叹一声,“这后宫,即便要进人,也决不能进家世太过显贵的嫡女。”
所以,何有容,卢曼妙等等,都是她第一时间剔除的对象。
宁寿宫闲谈间,外边,陈以祯到底鼓足勇气,追了上去。
“皇上。”
皇上顿住脚步,转身,“朕还以为你等朕回到御书房都不打算开口呢。”
陈以祯愣了愣,仔细一看,皇上面上哪还有一丁点不开心,甚至,他看过来,眼底深处晕出潋潋笑意。
陈以祯心下一松,脸上下意识带出点笑来,她不好意思低下头,道“臣妾以为皇上还在生臣妾的气,遂就不敢贸然上前打扰皇上。”
“哦”皇上挑眉,“那你此时又为何叫住朕”
这个“因为,臣妾想感谢皇上刚刚的帮忙。”
“朕如何帮了你”
陈以祯看他一眼,“可能是臣妾误会了,不过不管怎样,您刚刚训斥夏从琳,的确是帮了臣妾。”
皇上双手背到身后,转身细细地凝视她,认真的眼神仿佛自带灼热,看得陈以祯脸庞不知不觉就烧起来,她低下头,手指搅动腰带,然后,就听皇上缓缓开口,“不是误会。”
陈以祯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皇上挑起嘴角,靠过来两步,拉近与她的距离,温润的气息依稀就吐在她唇间,“如果,朕说,这一切不是误会,是朕特意做的,你要如何”
陈以祯呆愣愣,许久,她恍惚着反问“皇上想要臣妾如何呢”
“朕想要你,夜夜给朕送羹汤。”
回到钟粹宫,陈以祯坐回自己的小软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忍不住问身旁忙活的双姝。
“哎你说,皇上这是何意,他想要吃夜宵直接吩咐御膳房得了,那一大帮人可都等着伺候他呢。”
双姝忍不住抿嘴一笑,“娘娘,奴婢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但奴婢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您亲自送过去的羹汤和御膳房送过去的,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总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