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思微动,心神不属地看着她她还不知道陈家的事吧。
如果她知道,她会怎么做
皇上离开内室,将空间留给陈以祯,刚走出来,听见她叫郑嬷嬷和双姝进去给她按摩胳膊和手掌的声音。
他来到另一侧的书房,立在窗口,眺望窗外的秋景,过了会,突然想起一件事,遂低下头,写了一封口谕,将荣盛叫进来,递给他。
他吩咐,“将这封信交给陆统领。”
陆统领即神武卫统领,他有点事需要他去做。
荣盛应一声,亲自出去送这封信,临走前将徒弟小福子留了下来伺候皇上。
皇上没在钟粹宫多待,只简单用过晚膳便走了。
近日西南贪污案纷纷扬扬,搅得他头晕脑胀,只要想起来就头痛难耐,可是这些事情不能有任何拖延,每拖延一刻便会有无数百姓身陷刀山火海,便会多一个家庭,妻离子散。
至于陈家和信武侯府那档子事,他不着急,他相信,信武侯府自会找过来的。
结果他还没走到御书房,便在中途被人拦住了,拦他的人是永昌宫小太监。
小太监恭敬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说,若您现在无事,就去永昌宫一趟,她在永昌宫等您。”
皇上眉梢一扬,旋即,他微微颔首,“走吧。”
来到永昌宫,皇太后一边吩咐人给他上茶,一边亲切地嘘寒问暖,态度温和到了极致。
皇上悠闲品一口清茶,直言道“母后有事但说不妨。”
皇太后讪讪一笑,她端起盏茶盏掩住自己的心虚,顿了顿,假装漫不经心道“是这样的,听闻昨日,你将几位大臣下大狱里去了。”
皇上顿住,他抬起眼,直直地盯着皇太后,沉默不语。
经惯了朝堂的人,浑身自有一股凛然不灭的气势,靠子发达,原先只是位普通低位嫔妃的皇太后有些受不住,她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讪讪地问他“皇帝,你怎么这般看着哀家”
皇上平静地问“母后您想说什么”
见皇上这个样子,皇太后以为事情有望,忙道“是这样的,那个安平郡王,与你外祖家有姻亲关系,你大表哥娶的就是安平郡王的嫡长女,因此,你看,这事”
本来,皇太后以为事情有望,所以说得兴致勃勃,结果肉眼可见,随着她的话语展开,皇上的神色越来越沉,越来越阴,她被唬得立即失声,最后一句话几乎微不可闻。
“母后想让朕放了安平郡王”
“当然不是,”皇太后忙摇头,“安平郡主这事做错了,该罚,哀家绝无二意。”
顿了顿,她小心道“只是,只是你瞧,你外祖家到底有姻亲关系,所以这惩罚,能不能从轻”
她劳苦用心劝道,“我儿,哀家知你眼里揉不得沙子,只是朝堂之上,世家相连,官官相护,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若执意追究到底,深挖到底,满堂文武又有谁能撇清难道你非得无官可用方能罢休”
皇上猛然站起身。
神色阴沉地盯着她,良久,他一字一句道“这事,儿臣心中自有忖度,后宫不得干政,母后就不必操劳了,另,外祖那边,母后最好告诫他们树正自身,别做什么罪大恶极之事,否则,便是亲外祖亲舅舅,朕亦绝不姑息。”
说罢,他狠狠一甩袖,走了。
皇太后愕然,望着皇上脚步匆匆的背影,她慌张起身,“皇帝”
自永昌宫出来,来到一处高台,眺望远处模糊不清的景致,许久,皇上轻声开口,“便是母后都这么想,你说,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朕在大动干戈”
他身旁除了荣盛没有任何人,这话,乍一看,好似在跟荣盛对话,但只有从小跟在皇上身边的荣盛知道,皇上这是在跟自己对话,或者说,他在坚定自己的信念,他只需恭敬立在皇上身后,静候他的吩咐,不需任何回话。
皇上的确在跟自己对话,想到朝堂,以及母后的永昌宫,他冷冷一笑。
水至清则无鱼这道理他知晓,所有人也在朝他灌输这个观点,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这事糊弄过去。
但是他坚信一个道理,有些事,的确水至清则无鱼,但有些事,涉及到底线和民生的事,一点道理不能讲。
更何况,此次这件事,不是水清不清的问题,这次的水分明已经腐烂,发臭,毒气蔓延,若不早早治理拔除,甭说鱼,便是一根海草都不可能存活。
心情不好的皇上回去一连给数封请求他再考虑看看的奏折画上了几道又红又大的红叉,末了,他干脆将奏折一推,全部推到了地上。
神武卫陆统领便是在这个时机进来回禀事情的。
进来瞧见皇上阴沉的脸色,他心里咯噔一下,但想及调查出来的这件事,以及皇上从不将自己的愤怒迁怒旁人的好习惯,他深深吸了口气,到底上前一步开始禀告。
皇上让他调查的是当年镇国公府发生过什么事,准确来说,当年皇后和陈为识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