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扶正的破落户看来宁安郡主对本宫的意见很大啊”难得偷闲的林密妍用一枚白玉钗挽了个松松的坠马髻, 窝在烧暖和的炕上,就着清茶嗑起瓜子, 听着李福给她八卦前朝后宫的消息“她还说了什么”
“宁安郡主没说什么,但是她的侍女劝了句来日方长。依奴才看,娘娘您可得小心了。”李福坐在炕边的小板凳上,偷眼打量着林密妍的脸色, 发现她并没有多少怒容,忍不住疑惑道“娘娘您不生气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又没说错。本宫进东宫时只是个承徽, 就算是皇家的妾, 那也是个妾。况且扶正本宫的是陛下又不是先帝,从礼法上就输了一大截。”林密妍在这方面看的相当之开“更难听的话本宫都听过,只是你可见着有人敢在本宫面前嘴碎”
李福诚实地摇摇头。又不是人人都像宁安郡主一样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否则谁敢凑到皇后娘娘面前多嘴。
“那不就结了。她要是敢当着本宫或陛下的面说这话,兴许本宫还会敬她是条汉子。”林密妍示意宫女递上湿帕子擦手, 又让人将瓜子壳收拾下去“至于小心一事。她宁安郡主嫁的就是个连朝都上不了的破落户家, 这进不了娘家门的郡主也算是本朝第一例”
“娘娘真是嘴毒。”李福憋着笑道“需要奴才将这话透露给宁安郡主吗”
“透露给宁安郡主有什么用应该透露给她的婆祖母听。”林密妍好歹跟今上同床共枕了十多年,也学了些让人糟心的本事“她的夫家也算是倒霉,娶的三代媳妇都是尴尬到不行的出身。就算顶个王爷的爵位宗室的头衔又有什么用无权无势的王爷也不过是高官眼里的软柿子和钱袋子, 谁看得起”
说起来宁安郡主的夫家,倒也是桩连撞数个“可巧”的妙事。而且林密妍对这家也熟悉,正是前些日子选中给大皇子做伴读的北静王家。
不过宁安郡主嫁的不是北静王,而是北静王的同胞弟弟,其嫂子曲氏是贞宁皇后的侄孙女,但婆祖母却是贞宁皇后的一生之敌庸帝的宠妃柳氏所出的华阳郡主。
至于为何是郡主而不是公主, 只因有那么个被拍死为妖妃的妈,所以在憋了一肚子火的嫡兄慈祖反正后,柳氏被赐死,曾经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华阳公主被贬为郡主,塞给了空有荣华而无富贵的上上代北静王。
而上上代北静王和华阳郡主所出的老北静王也不是个长命百岁的,前者留个嫡出的独苗后一命呜呼,后者多留个嫡出的苗后带着老婆一命呜呼。
都说人生有三苦,早年丧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
前十五年顺风顺水的华阳郡主过得那叫个跳崖式下跌。
偏偏皇家的仇一记就是几代人,等华阳郡主的大孙子成年后,娶进门的媳妇又跟她亲妈的仇家有关系,而且这门亲事还是她大孙子上赶着要的,把华阳郡主气得那叫个一口气上不来。
行吧既然大孙子指望不上了,那就只能栽培小孙子了。
结果小孙子又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娶进门的又是个比曲氏更糟心的宁安郡主。
是以北静王王府这几代都没安宁过,甚至因为没有人给他们在朝堂上说话,所以有意向四王八公靠拢。
“若不是曲王妃是个明白人,她儿子也是个好的。陛下也不会指了北静王世子为大皇子的伴读。”林密妍想起沉静如水的北静王妃,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世上女子千千万万,苦命的样子却都那么相似。摊上那么个糟心的婆祖母,也亏得北静王够体贴她。只希望华阳郡主能早点消停了,北静王妃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李福闻言也是一脸的难以言尽,而就在这时,守门的小太监进来递话道“启禀皇后娘娘,三皇子殿下来了,说是有事要问您。”
“琮儿他不是在陛下那儿吗怎么到坤宁宫来了。”林密妍与李福对视了一眼,赶紧起身整理了下妆容,等着儿子进来。
三皇子是愁眉苦脸地捧了个红面的折子进来的,见面后先是请安寒暄了一番,然后遣了李福守住宫门,将折子递给林密妍,自个儿坐到炕的另一边灌下半盏子茶水,仍旧觉得口干舌燥道“父皇让儿臣瞧了这折子,又同儿臣说了些三叔伯的旧事,然后问儿臣这折子该怎么批儿臣左思右想地半天,仍找不到完全的对策,所以来母后这儿求提点了。”
林密妍粗略看了看折子便将其合上,还给三皇子“荣国公府请封世子一事,你觉得是大事还是小事”
“既是大事,也是小事。”三皇子虽然不满十岁,但皇子的孩子大都早熟,况且他那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爹还是个奶娃娃时就当上太子,是以三皇子考虑得要比林密妍想的周全“往下了说,这只是旧臣请恩,但往大了说,涉及皇家的阴私,所以还是”
“还是小事。”林密妍打断了三皇子的话,对上儿子困惑的眼神缓缓道“皇家的阴私,无论牵扯多大,在外人眼里都只能是无事。所以这折子,只能是小事。”
“可若是小事,父皇签了便是,为何要问儿臣这些。”三皇子百思不得其解道“父皇若是想降了荣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