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他只更不耐烦地嘀咕起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为什么要我来领你,万一上去以后你被老太太怪罪,我还得跟着受骂”
“”
唐染耳朵最敏慧,这番话一字不差地被她听到。女孩握着拐杖的手指慢慢收紧,指尖被压得褪了血色,透着一种冰凉的苍白。
“哎哟小姐喂,你怎么还停下了呢”那个管事站在楼梯最底下的两级台阶上,转身回来,“跟我闹脾气啊有本事您去和老太太闹脾气行吗,怎么也得快着点――”
“急什么。”
一个冷淡阴沉的、像是冻上了冰碴子的声音突然在楼梯的高处响起。
管事被这声音凉得一哆嗦,连忙缩着脖子回头,就见站在十几级台阶之上,身影修长的青年站在扶手旁。
那张挑不出瑕疵的俊美面庞上,一双漆黑的眼正冷冰冰地睨着他。配合着居高临下生人勿近的气场,还有这人一贯在外的名号,管事顿时觉得腿有点软。
他僵硬而尴尬地撑起笑“骆小少爷你,不是,您怎么在这儿”
骆湛将冰冷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到后面那个茫然站着的小姑娘身上时,他的眼神已经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
他情不自禁地向下迈下一级台阶。
只是在理智回归的一瞬,他又想起自己此时是在唐家的主宅,而不是别的什么可以无所顾忌地对小姑娘好、还不必担心给她招惹麻烦的地方。
骆湛只能又克制地停下。
那点近在咫尺却不能立即得到的烦躁交织在他心头,让他再开口时的声音又冷了两分
“我还没下楼就听你吵闹催促,像只聒噪的鹦鹉,结果还是催一个失明的小姑娘”
管事连忙擦着汗躬躬身“我也是怕耽、耽搁了您这几位贵客。老太太让我带她来问好,万一延误了,那”
“见我一面就那么重要”
听管事狡辩,骆湛冷淡地哼笑了声,不紧不慢地插着裤袋走下来。
“是最后一面,给我奔丧来的,再晚点就见不到了”
“哎哟您可折杀我了――那哪能啊骆少”
管事差点被这话吓软了腿,慌得手足无措。
“这这这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说您的晦气话啊是我不对,我不该催、不该催,下次一定记得了,您可千万别跟我计较”
这种看人下菜碟的小人,骆湛见得多了。即便此时心里已经记了他一笔,骆湛也不会就着唐染的事情给对方“教训”,免得小人报复他不成,还会转而迁怒唐染。
骆湛只能压下眼底躁动的冷意,凉冰冰地瞥了一眼。
“我来带她上去,你滚吧。”
“是,是。”
管事哪还敢质疑,忙慌地转身跑掉了。
等那边人影消失在视线里,骆湛快步下了最后几级台阶,一直走到小姑娘面前。
他拧着眉,低声说“下次再遇见这种事情你就当他是柴门犬吠,不要理他,更不用听他的――万一你摔着了,难道他还能替你疼么”
骆湛的话说完,小姑娘却只闭眼沉默着。
骆湛意外地皱眉“唐染”
安静几秒,女孩终于轻声开口“你和唐珞浅订婚的事情,已经谈完了吗”
骆湛一愣。
到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和他的认知里两人刚刚分别了十几分钟不同,在小姑娘的概念里,他今天是和骆家老爷子一起上门谈“婚约”的。
而且还是个把“仿生机器人”送到她的偏宅门外,却连面都没露一副要绝交架势的渣男。
骆湛“。”
仿佛是场送命局,好难。
骆小少爷陷入沉思。
而这个沉默的时间里,小姑娘一颗心都快凉透了。
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像对段清燕说话的时候那样豁达――
就算早就做好了总有一天骆湛还是会被抢走的准备,但是真到这一天到来眼前的时候,她还是难过又小气,像是死死抱着自己糖果瓶的小孩子。
“只是一块糖果,没什么的。”从小所有人都这样哄她。
“可这是我唯一的一块糖果了。”心底那个小小的女孩子紧紧地抱着玻璃瓶,红着眼圈小声说。
但是不会有人听见。
就算他们听见了,他们也会装作没有听见。
唐染的眼圈一点点泛起红。
她自己也感觉自己的情绪要失控了,她不想骆湛看见。那样会很丢人,还会像一种威胁。
于是女孩很努力地低下头,让耳旁长而微卷的头发垂下来,半遮住脸。她没有再等骆湛的回答,她绕过身前的人,摸索着楼梯扶手,撑着盲杖想要上楼。
于是骆湛苦思冥想的中间,就发现自己的小姑娘委屈得像只要把脑袋埋进土里的小鸵鸟,正顺着楼梯一级一级慢吞吞地往上挪。
骆湛醒神,几步追上去。
他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握住女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