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她做了什么
这样翻天覆地的动静持续了很久,蛇弋心焦如焚地想要出去,却只能做徒劳困兽。当长达几十日的震荡与大雨稍稍停歇,天地间忽然变得极安静。蛇弋没有听到任何细微的声响,不安地紧紧抓住怀里的鬼面具。
就是这时,他发现怀中的鬼面具好像失去了原本的温度,它在慢慢变得冰冷。
蛇弋迅速反应过来这代表着什么,惊恐地瞪着手中的鬼面,又手忙脚乱将它往心口贴,试图把它暖回来。可是他是蛇人,身上根本没有温度,只能徒劳感受着面具慢慢变冷,如同冰块一样沉沉坠着他的心。
蛇弋看见面具上溅起的水渍。他伸手擦了擦,有水珠不断滴下来,擦不干净。大雨虽然停了,但花枝早已浸饱了水,或许是他头顶的花枝在滴水。
oo的声音中,那个被獍胡取名叫椿的痹尸族孩子钻进花丛凑近了过来,他小心地伸手在他面上摸了摸,替他擦去眼泪。
蛇弋茫然望他,又望向花林中出现的那条小路。这个孩子能进花林里来了,困住他的结界也消失了。
意识到这一点,蛇弋飞快游走出去,这一次他没有被阵法阻拦,顺利地离开了。站在荒山上,蛇弋看到翻天覆地的世界――无数旷野石滩如今都被水淹没,那些荒山则成了水中的一座座孤岛。
旷野几乎变成汪洋。
蛇弋义无反顾奔向大海,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沉浮,游向雪山。连绵巍峨的雪山有了很大的改变,雪山上的雪融化了大部分,一条又一条小溪,将不断融化的雪水汇入新出现的汪洋。
还没有到达雪山时,又出现了一次震荡,这一次并不剧烈,但蛇弋下意识找地方躲藏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雪山神的力量。
这股力量试图冻结海水,却又失败了,蛇弋能感觉到雪山神此时的虚弱,这是从未有过的,她的力量不稳使得这片世界都产生了轻微的割裂感。
海水和砂石地好像突然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在跳动,稳定的世界出现了无数裂缝,而这些裂缝就是雪山神身上的伤口。
蛇弋偷偷回到了雪山,他发现雪山神的族裔几乎全部死去了,雪山变得更加冰冷,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蛇弋没能寻找到獍胡的踪迹,哪怕他很小心,可是在寻觅的过程中,还是引起了雪山神的注意,那股愤怒差点杀了他,幸好她如今实在太过虚弱,还是被蛇弋再次逃离了雪山。
从那之后,蛇弋再也没有回去过,他在远离雪山的石窟中生活,和那些旧乌原本的上古遗族一样,游荡在荒野。
时间过去很久,蛇弋没有再见到獍胡所谓的转世之人,他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想明白了,她大概是在骗他。她说过的,人族很擅长骗人,所以她是骗了他,她不会再回来了。
不会再回来了
蛇弋带着满身伤痕和戾气,追着那个逃跑的人族来到石窟深处。他的长尾断了一条,身上皮肉翻开,但心中的愤怒盖过了身体上的疼痛,叫嚣着让他杀死那个狡猾难缠的人族。
他追赶到石窟暗河边,见到那人族的站在石棺边上,立刻发出愤怒的啸声,想要将她驱赶开。
然后,那人族侧身转过头来,她戴着他许久没有再触碰过的恶鬼面具,居高临下望过来的那一眼,熟悉的让蛇弋浑身僵硬,他僵在那,脸上冷漠凶狠的神情也变作恍惚闪烁。
“蛇,好久不见了。”戴着鬼面具的人说道,是那种獍胡独有的语调。
蛇弋瞳孔紧缩,张了张嘴,恍惚又急切的渡过了暗河,靠近那鬼面人。
他伸出手,试探地碰到石台上鬼面人的脚,那人却垂眸望着他,施施然往后退了一步。她越是退步,蛇弋就越是激动惶恐,他爬上石台,断尾和伤口留下了一路血色的痕迹。
“獍胡――”
“是你吗你真的、真的回来了”
鬼面人笑了一声“蛇,这些年,你做了些不好的事,是不是”虽然是带着笑的声音,但她显然生气了。
蛇弋一僵,仓惶地低下头,又很快抬起,抬手抱住鬼面人的腿,语气里带着小心和哀求“不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我只是很害怕,我太害怕了,你一直不回来,我以为你骗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雪山神要我繁衍有人族血脉的孩子,她说如果我能繁衍出有人族和巫族血脉的孩子,就让我回到雪山去,我想回去你不在了,我只是想回去我太怕她了”
这条美人蛇看上去惶恐不安又如坠迷梦,颠三倒四地说话,因为过于激动,身上的许多伤口都在不断流血,染红了鬼面人的衣摆和鞋子,甚至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但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你原谅我,我再不敢了。”
鬼面人说道“我要去雪山,去见雪山神。”
还在喃喃认错的蛇弋猛地抬头,露出凶相,“不不行”
鬼面人按住他颤抖的手“你要和我一起去。”
她的声音慢慢变得温柔起来,“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