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菩萨”
“天王保佑”
一条长街,几十个大汉,抬着系红绸的石雕像颠倒呼喝,热闹又威风地从面前走过,辛秀瞧着有些像是自己初这个世界时,看到的灵照仙人诞辰庙会,还以为此地的人又是祖师爷的信众,跟着凑了会儿热闹。
可听了一会儿,隐约听出他们喊的不是什么灵照仙人,而是什么金刚啥啥菩萨。
好吧,这世界太大,地方太广,信仰分布也很乱,自家祖师爷的信众还没发展到这边,这边是别家的地盘。但不管是谁家地盘,也妨碍不了她凑热闹。
这民间活动,甭管他们到底信的是西边的佛还是东边的仙、天上的神还是地下的鬼,活动形式都是一样的,要么奇装异服游行,要么抬着雕像游行,反正总脱不了这一类。
眼见这队人进了长街尽头那座宫殿里去了,而那座屋顶金黄富丽堂皇的宫殿在这城中简直鹤立鸡群,和其他破旧屋舍比起来,更是格外显眼。辛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夸张的仙神庙宇,操着半生不熟的本地话好奇询问旁人
“好气派的宫殿,你们这供的是什么神”
那路人没理她,匆匆走了,辛秀转头又去问另一人,那人眼神怪异地瞅她“是金刚天王菩萨,你连金刚天王菩萨都不知道你到处去问,哪里还有人不知道他的”
他的语气就好像知道这什么菩萨是天经地义的事。辛秀很懂这种感觉,当初朋友和她说起自己的偶像,她回“那是谁”的时候,朋友也用这种眼神看她,不敢置信地反问“你连他都不知道”
自以为人尽皆知的事情,可能脱离某个环境来说,就是无人知晓,所以人就不能太理所当然了。
辛秀“你知道灵照仙人吗”
路人“那是什么劝你别信那些乱七八糟的神仙,信金刚天王菩萨更好,信了他就无病无灾,你要是不信他,要疾病缠身,家破人亡的”
这可稀奇了,从来都听说信什么得什么,没听说过不信什么神仙就要遭报应的,这么霸道。
辛秀不以为意“哇,这么厉害,那让他来找我,看看我不信他会不会疾病缠身家破人亡。”
路人一噎,想来是没见过她这么嚣张的人,生怕沾上她遇上晦气,匆匆避开她钻进人群里去了,周围还有几个听到了她方才说话的人,都纷纷远离她,避瘟疫一样。
辛秀也不管他们,抬脚准备去前面那什么天王菩萨庙看看。她去过的很多灵照仙人庙虽然不见得修得多好,甚至还有乡间田地边半人高的小土庙供奉的,但大多香火鼎盛,简单来说就是人多。可面前这庙,修得如此富贵逼人,却不让进。
辛秀“你说,要捐钱才能进”
那守门的男人像各种小说里爆款的狗眼看人低门卫,称职地斜睨着她道“一分两分就别想进了,至少也要是一块金子,你当金刚天王菩萨是随便谁都能保佑的吗。”
这就更稀奇了,上供的钱不够就不保佑,这么直接的
辛秀愈发好奇这庙里是哪个天王老子,参观一次门票这么贵。她自然带了钱,但她就是随手扔人堆里,也不想用在这种地方。好在师兄教过她怎么把石头变金子,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喏。”
沉甸甸金灿灿一大块“金子”到手,门卫不拦了,带着喜出望外的笑说“这么虔诚的信徒,金刚天王菩萨会保佑你的。”
辛秀这倒不必,在外面求别的神佛保佑,祖师爷可能会打爆我的狗头,这和娶了老婆还出去嫖有什么区别。
庙里人很少,看着都是些有钱人,穿金戴银佩玉,一个个都格外虔诚,大殿里跪了两排,磕头焚香。辛秀既不下跪也不上香,站在那琢磨人家的神像。这神像吧,瞧着是个威武的将军,背后一只狰狞凶兽,几对獠牙长而尖,煞是威风。
名字叫菩萨,看着却不像佛教里的人物。她看了一阵,兴趣缺缺,转头走人。她不喜欢这里气氛,连午饭也不想在这吃了,出了城继续往前。
出城不多时,见到路上打南边来了一队人,用板车运着石头,在烈日下挥汗如雨。
瞧着是个采石队,男女老少都有,上到满脸褶子沟壑纵横的老人,下到才十岁出头的孩子。有的驮着石头被压弯了脊背,有的憋红了脸拖车,腰上粗绳都深深勒进肉里。
此时还不到最热的时候,但这群人都是浑身大汗,辛秀一边走一边吃油饼,和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就有个走在母亲身边,瘦猴样的小男孩漆黑眼珠直勾勾盯着她。
他大约是这队人里年纪最小的,背上一个背篓,也放着两块略小的石头,辛秀听到他肚子里咕噜噜地响,咽口水的声音也特别大。
小孩长得还挺眉清目秀的,她撕了一半的油饼,顺手就塞进了小孩嘴里,然后溜达着越过他们往前去了。
谁知傍晚时候又遇上了他们,可能是她半途走岔了路,弯到了一个采石场。这里晚上还有人在工作,用工具凿石头,不断发出刺耳的叮叮当当声,被山壁传出非常响亮的回声,辛秀就是给这声音吸引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