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颜一路逃出镇子好几里外, 才敢变回原型, 他此刻元气大伤连人身都无法维持,腰部以下都是黑色的蚰蜒身体, 手臂之下还有好几对触须, 但好歹还活着。
“若不是从前侥幸吃过一株仙草,能让我褪壳复生,今日就彻底死在此处了。”他惊魂未定, 狠狠将手指扎入泥土中,“深涂妖王此仇我游颜非报不可”
虽不知他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出来行走,但以深涂妖王这身体修为来看, 必然对付不了妖洞窟那些与他有仇的妖王们, 若是他把深涂妖王的消息告知妖洞窟诸妖游颜狰狞一笑, “哪怕杀不了你, 也要让你尝尝被人逼到狼狈逃窜的滋味。”
他说罢,再满目复杂望一眼那鬼镇方向,手指微微曲起, 转身钻入泥土里消失不见。
辛秀装做刚起床的模样从房内走出来, 见大佬坐在门边,目光无焦距地望着人家院墙内长出来的一棵枯树, 好像是在发呆。小风吹得他颊边黑发飘飘,俨然是个美人雕像。
人美貌,连发呆的模样看上去都和别人不一样, 辛秀压下自己吹口哨的冲动, 上前说道“乌钰, 我休息好了。你现在还要去做什么吗,需不需要我帮忙”态度殷勤仿佛想追女同学的大学男生。
申屠郁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徒儿是在喊自己,他这人身在外不需和人打交道,因而根本没有第二个名字,乌钰这个名字,是昨日徒弟问起时,他随口取的。
申屠郁站起来“无事了,你该离开此处。”虽说蚰蜒小妖解决了,但这地方还有不少地行尸飞头鬼,确实不适合久住。
辛秀听美人如此冷淡地拒绝了自己,仿佛昨晚上并没有和她交流了一夜,不由对他更感兴趣,没错,她是个俗人,就喜欢这种冷冷淡淡的调调。越对她冷淡,她越想看看对方热情起来的模样。
“你应该还要去解决镇中那些地行尸和飞头鬼吧,虽然我修为低微,但多少也能帮上忙,不如让我和你一起去”辛秀盘算着,大boss已经被大佬单挑完了,剩下的她肯定要跟着一起去,先建立一点同伴情谊。当然,就算约不到人家,跟着大佬蹭点经验也是好的。
申屠郁其实并不准备解决那些东西,但面对积极的徒弟,他没说出口。不是每一个修士都像辛秀这样爱管这些不平事,对很多修士来说,这都属于“红尘俗世”,事事去管个清楚明白,影响修行。
他想,徒儿大约还是年纪太小了,修行不久,才会有这样的朝气与一颗善心。既然如此,他做师父的当然要护持她。
师徒两个抱着各自的心思,将对方放在了“是个善良好人”的高地,然后相携前去扫尾,处理藏在镇中各处的飞头鬼和地行尸。
骡道士见他们要走,自觉跟上,却见走在后面的辛秀给了他一个眼神电灯泡留在这,别跟上来。
骡道士
这小丫头怎么回事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就不怕他逃跑吗不去就不去,他乐得在这里休息偷懒。
辛秀成功制造出孤男寡女的相处机会,然而不等她搭讪,申屠郁就对她说“我们分头处理。这些飞头鬼与地行尸在白日威力大减,你应当可以应对。”说完就走了。
辛秀“”好直一男的,我喜欢。
她独自一人,也不装和谐友好了,一脚踢开一户人家大门,口中喊道“扫黄都出来”
藏身屋内的飞头鬼被惊动,像受惊的蝙蝠一样扑棱棱脱离身体冲她飞来,辛秀举起个大扫把把它打落,用刀一一串上。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头白日是好好待在地行尸身上的,不过她有点奇怪,这么多头乱飞,它们还能找到自己原来那具身体吗,还是随便找个身体安上去算辽
她一手扫把一手刀,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扫把比刀还要好用,就和扑飞棱蛾子似得还怪有趣。不一会儿,她就抓出了一串的地行尸和飞头鬼,并且把它们堆到空地上,打个火烧着。
昨晚上乌钰教了她搓火球,她现在就抓住机会练习,勤勤恳恳搓了一个又一个火球,不断加火。大火熊熊燃烧,烧地行尸的毒烟熏得她眼眶都红了。
申屠郁回来时,见到徒弟对着火堆红了眼眶。辛秀察觉他回来,扭头看他,眼眶里被熏出来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申屠郁还是第一次见到徒弟哭,走到她身边,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以作安慰“这些人早已死去,魂魄不存,你如今也算令他们解脱,不必难过。”
突然被安慰的辛秀一愣,明白了,原来乌钰大佬喜欢这种多愁善感的,听听这努力放轻柔的声音,他尽力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当机立断一手拉住了乌钰的手,抬头看他“嗯,我知道。”
“这里的事已经结束了,乌钰,你是不是要走了,能不能再陪我一起走一段我还想多和你学点东西。”这一番话可谓含蓄又直接,但凡乌钰眼睛没问题,都能察觉道她这依赖中带点汹涌的暗示。
可惜,申屠郁师父滤镜开得太厚,厚到人脸都要模糊了,没听懂徒弟这带粉色的暗示。他看到小小一只的徒弟拉着自己的手说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