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板车去儿子家的,他这也算跟媳妇分家了,当然要把该拿的都拿了。
衣服、鞋子、碗筷、粮食、木桶、枕头、床褥就差拉张床过去了。
早晨十点钟,程溪还在公社上班,家里头就只有杨盼盼和几个孩子,程老头一路拉着板车过来,相当之招摇,以至于大白天的大家都放下手头的活跟着一块儿来了,乌泱泱一堆人聚在小程家门口。
“以前老三就劝过我,让我舍了那边,那时候我没想开,现在想开了,还是得过来跟着儿子一块儿住。”程老头如是说道。
这脸皮厚的,总是奔走在吃瓜第一线的王大娘都替对方觉得难堪。
“离了吗,这段时间一直听说你们两口子闹离婚,这回是离干净了”王大娘一脸鄙视,这人怎么好意思腆着脸到程溪家里来。
小儿子进局子了,就跟后娶的老婆离婚,跑到被抛弃的原配生儿子家来。
这也太没脸没皮了。
像王大娘这样想的人不少,一路上程老头可没少受到鄙视的目光,他也不是不在意,只是不像旁人那么在意。
以前把两个儿子分出家的时候,全村人也是这么看他的,现在只是再经历一遍。
“没离,我们俩感情不和说好了要分开,离家不离婚,我把房子留给他了,没地方住,只能到老三这边来。”
刚走出家门的许老三正好听见程老头的话“都一块过大半辈子了,现在才感情不和你这跟吃饱喝足了再嫌饭菜差有什么两样。可别闹腾了,一日夫妻百日恩,程大爷你当年可是为了大娘连儿子都不要的人,多么感人的爱情啊,你不能现在把人扔半路上,赶紧回吧,都老夫老妻了还闹什么闹。”
“孩子,我们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我上我儿子家来了,怎么,不能进吗我儿媳妇呢盼盼,盼盼,开门了”程老头站在门外扯着嗓子喊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三媳妇应该不敢不让他进门,城里来的知青,不都是讲道理的文化人嘛,他这个儿媳妇虽然力气大了点儿,可在劫匪案发生之前,不一直都是个唯唯诺诺的小媳妇嘛。
杨盼盼考完试回家就发现自家大门口让人给堵了,她那个便宜公公还在扯着嗓子让她开门。
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来,还七嘴八舌的向她介绍现在的情况。
“杨知青,你公公要来你们家住。”
“盼盼,你公公说了离家不离婚,想在你们家住。”
果然不出乎程溪所料,这老头还真到自家门口来闹腾了。
“我说了不算,这家里的户士是你儿子,你能不能进来住都是他说了算,你等他来了再说吧。”
程溪早在这老两口闹离婚的时候,就觉得老头子可能会过来闹这一出,所以她们夫妻俩商量了,这些事儿还得是程溪出面,如果他不在家,那就把事情先往他身上推。
“我之前就跟老三说好了,那天你不是也在家,只是你们在堂屋,我和老三在院子里谈的,还记得吗”
杨盼盼当然知道这个事儿,当时她还看了一场惟妙惟肖的表演,不过就算是那一天,程溪也没答应让老头子过来住吧,只是说给老头一个补偿的机会,补偿的前提就是先把婚离了,可没说离了婚就接受老头。
“我不知道,您还是等程溪来了再说吧。”杨盼盼努力酝酿感情,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您别看他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可儿时受到的伤害,长大了也很难愈合,更别说您还往他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他那天还跟我说,一看见您,就想起小时候受的那些苦,还会想起毕生的耻辱。”
杨盼盼语气一顿,她相信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耻辱指的是什么,“您说您老两口年轻时那么恩爱,老了老了还跟年轻人学,搞什么离婚的情趣,试试打情骂俏的感觉,但您就在您自己家试呗,何必跑到我们家程溪面前来秀恩爱,您还嫌伤人家程溪伤的不够深吗”
台词精准,一个字不落,都是按准备好的稿子来的,只是杨盼盼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有点紧张了,说话的语气不太到位,应该再更阴阳怪气一点才对。
“谁打情骂俏了,谁家恩爱是这么秀的”程老头长吸一口气,“老三媳妇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进家门,不想让我跟着你们一块住,这我都能理解,谁让我糟老头子一个呢,但你不能把什么事都推到我儿子身上,老三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吗,他打小就孝顺听话,怎么会不认亲爹。”
“各位街坊邻居们都评评理,我之前是做错过事,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老三的爹,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有把亲爹关在大门外面的吗,大家都有儿有女,你们想想要是老了被儿女这么对待,那可怎么活”
程老头一边哀嚎,一边打量着周围人的表情。
可惜让他失望了,有撇嘴的,有冷眼看着的,还有反驳他的,就是没有帮他说话的。
“我们可不会把自己的孩子撵出家门,程老头你说你当初撵都撵了,现在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