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铜黄色的镜面反光,照出他疲惫的身影。
钥匙插入防盗门。
咔嗒。
他推开门,无精打采地准备走进黑暗的房间。
他不在时,家里是冷冰冰、黑漆漆的。
桌上连盘冷菜也没有,衣服杂乱地扔在沙发上,和离开时一样。
一个人煮饭,一个人吃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然后睡觉。
安安静静。
冷冷清清。
他不是喜欢享受安静和孤独的人,对此感到非常寂寞痛苦。
“你回来啦”
轻快悦耳的女声中带着雀跃。
他诧异抬头,只见房子里灯光大亮,穿着围裙、长发松松挽起的女人站在屋中,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辛苦你了,快过来吃饭吧。”
女人走过来,熟络无比地挽起他的手,将呆立在门口的他拉进房间。
她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眼睛好像会发光。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竟也没挣脱,顺着女人的拉扯走到桌子旁坐下。
饭菜冒着热气,香气挠着鼻尖,三菜一汤,米饭晶莹剔透,看起来格外诱人。
他抬头望着女人,对方回以大大的微笑,笑得很好看。
“愣着做什么,快吃啊。”女人坐在他旁边,温柔道。
他便端起碗筷,环顾四周。
屋子里的装修、摆设、物件都熟悉无比,的确是他家没错。
犹疑地夹起一块鱼肉。
情感上来说,他对现在所展现的一切都感到温暖眷念。
但理智告诉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根本没有女朋友,也没有老婆。
叩、叩。
“抱歉,打扰一下。”
敲响房门的是一名很独特的男孩,外貌非常出色,面相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
男孩朝他抿唇笑笑,随后打了个响指。
啪。
眼前忽然暗下,一片黑暗。
灯灭了。
隐约间听到耳边响起凄厉的咆哮和脚步声,不过片刻,便又静下来。
他在桌前呆坐了良久,站起身,摸索着打开灯。
屋子里冷冷清清,桌上空无一物。
除了他,再没第二人。
楼上总是传来歌声。
一个女人的歌声。
她会唱很多老歌,歌声咿咿呀呀,婉转悠扬,带着独特的韵味,有点像在听老唱片。
吴伊喜欢听她唱歌,她唱得很好听。
但吴伊的老婆却不太喜欢,因为楼上的歌声总是在半夜响起。
吴伊家住顶楼,楼上是阳台,通往阳台的小门被物业锁死了,只能从门栏的缝隙中看到,灰尘满布的阳台上有几个废弃的晾衣架。
吴伊很理解老婆的恐惧,也理解女儿听到歌声后硬要和他们一起睡。
但是,歌声真的很好听啊。
唱的都是他喜欢的歌。
有时候吴伊睡不着,也会半夜在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打着节拍跟着歌声轻轻哼唱。
久而久之,吴伊的老婆女儿已经习惯了夜半响起的歌声。
不过她们依旧无法欣赏。
直到今晚。
吴伊有点失眠,最近经济萧条,生意不景气,影响到各行各业,听说要裁员,公司里的气氛很紧张。
他是老员工,应该不会被裁。
但谁知道呢,他又不是什么得力大将。
吴伊抓抓头顶,摸到日渐稀疏的头发,手指停顿。
人到中年
算了,别抓了,秃头多不好看,他不想以后每天梳着几根稀疏的头发,想尽办法让它们将没有头发的地方遮盖住,就像隔壁的老李头一样,地中海,左边的头发留老长,往右边一梳,几根稀稀拉拉的头发勉强盖住中间秃出的“卤蛋”,耷拉在右边。
大风一吹,画面十分尴尬且喜感,有意思得很。
时间到了,楼上歌声渐起。
吴伊侧耳,仔细倾听。
女声悠扬轻快,婉转缠绵,仿佛有钟声夹杂其中。
今晚又是熟悉的歌
我匆匆地走入森林中
森林它一丛丛
我找不到他的行踪
只看到那树摇风
我看不到他的行踪
只听到那南屏钟
吴伊摇头晃脑,抖着腿跟着节奏轻哼,白日里的烦忧在此时全都离他远去,脑海中只余这歌声。
妻女早已习惯,各自睡着,未理会他。
“嗯”
他疑惑地睁开眼,抬头望向楼顶。
歌声突然停止了。
以往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歌声只要开始,不管会唱几首歌,只要开了个头,那么整首都唱完才会停下,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