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过年之前,秦家都会照例往各家亲戚送年礼,这年礼有厚有薄,不过除了最亲近的几家之外,多数都是按照旧例来的,当然也包括远在泸州城的二房一家。去年这会儿,洛芸蕊只是打发下人赠了两箱节礼,也就是一些布匹首饰器具之类的,而今年
“母亲,泸州城那边的年礼今年是否要增加一些”
如今,一般的家事都是不用秦家老太太过问的,若是家中遇到一些突发的情况或者是洛芸蕊觉得没有把握的事情,秦家老太太偶尔还会帮衬一些。像送年礼的事儿,通常情况下都是洛芸蕊处理的,只是今年的确是有些特殊了。
今年秦华裳在秦家住着,若是二房那边添了一些年礼,他们却仍然按照旧例的话,却是会遭人诟病的。这年礼不同于一般的礼物,虽说都是有旧例的,但这年礼却是要在年前送到的,自然不能根据对方送得年礼增减了。眼瞅着已经到了腊月,虽说下人们赶路比主子们要快许多,但从京城到泸州城,最快也要二十来天,也该做决定了。
“一切按照旧例便可。”秦家老太太淡淡地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低头刺绣的秦华裳,她们说话的声音并不重,若是秦华裳不刻意听着的话,是听不到的。
洛芸蕊微微皱眉,她原想着秦家老太太多多少少会让她添一些的,没曾想竟是让她按照旧例来。这算是什么意思不怕年礼少了让秦家丢脸,还是笃定泸州城的二房一家并不会增添年礼
略略思索了一阵子,洛芸蕊琢磨着,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更加大一些。
“想通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洛芸蕊并未刻意去看秦华裳,但脑海里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忆起了秦华裳刚到府上的场景。看来,秦少华是当真没有将这个女儿放在心上。
“母亲,我知晓了,一切就按照旧例来办吧。”
既然人家亲生父亲都不在乎秦华裳了,她这个外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免得等下人情没有得到,还弄得里外不是人。
到了小年夜,泸州城二房的年礼到了,果然就像秦家老太太猜测的那般,年礼同往年一般无二。洛芸蕊看着年礼,一时间也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其实,年礼多是一片心意,若是贵重却是不可能的。况且洛芸蕊也好秦家也罢,都不差这点子钱财,只是为秦华裳的遭遇叹息而已。
这秦家不大,过年期间不比平常,即便下人们之间多有走动主子们也懒得训斥。不到半天工夫,这年礼的厚薄自然就已经传开了。旁的人家倒是无妨,哪怕洛芸蕊的娘家送的年礼是最多的,下人们也就说道了几句罢了,毕竟大多都是按照旧例来的。而秦家二房
“华小姐寄养在我们府上,那边竟是没有任何表示,难不成真的打算把华小姐送给老爷太太了”
“这可说不准,估计就打着老爷太太膝下没有小姐的主意呢。”
“可华小姐日常的花费是比照着府上的嫡女来的,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别逗了,这当然是小钱,将来华小姐出嫁那才是大头。”
“天啊怎么会有这般不要脸的人家”
下人们之间的风言风语传得是极快的,洛芸蕊也算是管家有方了,下人们大多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对于正经的主子,下人们都还是很敬畏的,包括年幼的三个哥儿。因为洛芸蕊平素是不长发火的,可一旦关系到她所出的三个哥儿,却是极为计较的。也没有旁的惩罚,若是苛待了三个哥儿,就立刻唤来了人牙子将人发卖出去。这么一来,下人们自然就乖巧了很多。
可秦华裳却不是秦家正经的主子。
听听府上下人们的称呼便知晓了。杰哥儿、泰哥儿和昊哥儿,虽说都是少爷,但并不是带上名字称呼的,而是分别被称为大少爷、二少爷和三少爷。若是类似于奶娘之类的亲近之人,也称呼为哥儿。可秦华裳却是被洛芸蕊要求称呼为华小姐。
注意了,是华小姐,而不是大小姐。
这一般人家,少爷小姐的序齿都是分开的,若是秦家真的有心接纳秦华裳的话,就应该称呼为大小姐。
华小姐这一听就知道是借住在秦家的人。
这些事儿是瞒不过秦华裳的,她的确是胆小怯懦,也她一点儿也不笨,更不天真。以往即便是有母亲的庇护,但家中仆妇对于她也不是很尊重的。到了京城之后,虽说有洛芸蕊的压制,府上的仆妇们明面上对于秦华裳还是很尊敬的,但暗地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却仍然是猜想得到的。
在得知年礼到了之后,秦华裳就已经白了脸。因为秦家老太太平素就不爱出门,腊月里头更是整日里都待在房内,她也不好在屋里变脸。找了个借口说是要去园子里折两支腊梅,就独自一人离开了秦家老太太的院子。
秦家本就人口不多,大冬天的也没有人会在外面闲逛,一路上秦华裳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到了园子里,她倒是的确折了几支腊梅,但却也在园子里多待了一会儿。直到冷风吹得她整个人安静下来后,这才折返回去。哪里知道回去的时候路过门房时,却正好听到门房里有人在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