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清的话。
沈言曦客客气气地“不好意思爸爸,我还有个电话,”说着,她摸出耳机戴上,装出接电话的样子,转身回了阳台。
沈淮清还想叫沈言曦,手抬一半,停了会儿,终究讪讪垂下了。
露天阳台宽敞,放着成套的沙发和桌几。
沈言曦坐在沙发上,看夜色浓重昏沉,远天卷着几抹模糊的星云。
近处的树丛里有萤火虫,成团成簇,在她清澈的眼眸里明一下灭一下。
凉丝丝的晚风拂过脸颊,好像将人心里那份焦躁吹散了些。
沈言曦这个“电话”接得异常久,久到沈淮清和温情的博士来接两位教授回学校,宋宁雅出门送人,温情和沈淮清临上车前还颇为遗憾地朝阳台看一眼,上车的时候却是毫不犹豫
沈言曦这才摘下耳机,嘴角勾了抹自嘲的弧度。
沈院士和温院士嘴上想和她谈心,身体还是很诚实。
无所谓,习惯了,在院士面前她一向不配。
风把沈言曦秀发吹乱些许。
她简单整理一下,又被吹乱。
沈言曦这种时候不太有耐心,正觉得烦,男人温热的指尖勾了发丝,替她把额前的碎发拂到耳后。
季礼坐到沈言曦旁边,沈言曦自然地朝季礼身上贴,季礼揽过沈言曦,沈言曦将脑袋轻靠在季礼肩上。
两个人在一起不必多说,彼此的心意自然知晓。
沈言曦对其他人甚至唐素、乔悦这样越来越好的朋友都做不到倾诉,对季礼却可以。
无声片刻。
“他们是我亲爸亲妈,结果饭桌上,除了他们俩,都在帮我说话,”沈言曦牵了牵唇,开口道,“是不是很好笑”
季礼手覆上沈言曦的,心脏微疼。
沈言曦望着不远处的灯火,眼里没有焦距“我知道我很普通,资质平平,成绩平平,大学毕业都很勉强,浪费了他们天才的基因,所以我理解他们对我态度冷淡但保证我的物质生活。”
季礼听着。
沈言曦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接受,他们也接受,所以他们没带红包,我没生气,叫你阿礼叫我言曦,我也没生气,甚至说你比较照顾我的时候,我都没生气。”
季礼静静陪着她。
沈言曦说“比起和他们关系僵不僵,我更在意的是我第一次以季太太身份在季先生父母家和季先生长辈们吃饭吃得愉不愉快,开不开心。”
季礼紧了紧与沈言曦交扣的手。
沈言曦眼眶微热,声音微更,越来越轻“我只是不明白,维持原状就好了啊,他们为什么想和我谈心,或者想和我和好虽然他们没明说,但我感觉得到,就一种直觉。”
沈言曦很难受“这种事情别人做还好,他们做就让我觉得极其施舍并,”“恶心”到嘴边,咽下去,换种说法,“假惺惺。”
像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
沈言曦有点喘不上气。
季礼默了会儿,道“你知道妈后来对温院士的态度为什么好了吗送她走,还让他们常来。”
沈言曦问“为什么”
季礼声线没有任何起伏地说“温院士说自己吩咐助理去文具店买了红包,但助理买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他们拿不出来,所以转账。”
沈言曦微笑。
季礼说“他们说他们一直比较关注你,你剧上了也会看,只是实验室确实忙,他们不常和人打交道不太知道怎么和你交流。”
沈言曦仍笑。
季礼说“他们说他们知道他们不是合格的父母,但希望你幸福。”
宋宁雅听得感动,可怜天下父母心。
沈言曦则瞬间明白了温情沈淮清想和自己和解的原因,笑着对季礼道“他们喜欢你,和我和解是作为给你太太的我的新婚礼物,而非出于我是她们女儿,”沈言曦太佩服了,“学术大佬真的强,没做过亲子题,第一次做就知道挑妈那样心软的下手,是要包围渗透吗”
沈言曦胸口起伏,季礼轻抚她后背。
沈言曦冷静些许,“但他们的渗透包围也太不走心了,”她接着笑,“所以爸妈两个爷爷大伯父大伯母都提前准备好红包还写了名字,他们就自己去趟文具店的时间都没有”
沈言曦说“所以他们实验室从测完我智商忙到现在,十多年,好多次我生日收到转账连附赠留言都没有如果他们时间真的很宝贵一秒都不能多给我,那转账少四个零换成生日快乐不行吗我给她们说过。”
沈言曦想做个没有感情的杀手,说着说着眼里就含了泪“我原生家庭是不太健康,我是有点缺爱,”她含泪嗤然,“但我还没缺到把怜悯当成爱,把不合格父母的怜悯当成爱,”她说,“我幸福不幸福是我自己的,我不要他们希望,我也不要他们说。”
眼泪在眼眶里打滚但倔强地不肯落。
沈言曦想到什么,突地抬头看季礼“别人怎么说没关系,但你不可以帮温情沈淮清向我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