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容点了点头,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
这厢,他还以彭家三少的身份吸引着黑暗中的目光,那厢,另一个自己准备以昭擎身份试探霍峻恪,看看他知不知道点什么。
毕竟目前彭家的能量,实在不算厉害,他们家只是个富商家庭,虽与权贵有相交,但也不至能够轻而易举解决这件事。
至少短短几日内,还不能够。但舟娇已经很没耐心了。
她想要拥抱自己,在无人窥伺,全副安全的情况下。
掐灭这燃烧的危险,她势在必行。
霍峻骁和他堂哥慢悠悠地在阳台上喝着茶水。
“近期生活怎么样”霍峻恪问。
霍峻骁懒散地回答“挺好,挺快乐的。”他眼神澄澈,又回了一句,“你呢,过得怎么样”
“你觉得呢”霍峻恪把这个问题返还回去,又沏了一壶茶,深深嗅了两口冬日的凉风,他目光恍惚,“市里艺术馆再有些日子就要开馆了。”
艺术馆背后是昭擎的事,除了一些位高权重的人知晓外,旁人是一点也不晓得的。
霍峻骁只以为这是市规划局规划好的艺术馆,也没太关注,随便应了一句,“哦,艺术馆里是不是请了不少大师的艺术品”
霍峻恪“那是当然。”
他与霍峻骁沉默一会,两人又喝了茶水。
霍峻骁突然一句,“爷爷身体是不是彻底不好了”
“嗯。”堂兄脸色微微沉下来,他手指握着杯,寒风吹过,似是颤抖了会,霍峻骁出声,哑哑道,“如果真的不好,那位先生”
“天命不可违。”他这样说,霍峻骁有些急了,“之前不也是这样做的吗”
“只要再求求先生。”话音未落,霍峻恪轻声无奈问他,“你能拿出什么代价”
从前是他们家还算能够付出的代价,但如今霍峻恪也仍旧为了那代价为昭擎奔波着。
他倒是没有什么怨言,只是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了。
老爷子也是这个想法。
只有家里最年幼的霍峻骁红了眼眶,他别过头,抽了两下鼻子,小声说“我能、我能”
他最后又颓丧地闭了闭眼,喃喃说,“我什么也不能。”
事实上,霍老爷子确实不太好了,今年寒冬一来,从前在战场上留下的伤让这位耄耋老人气若游丝,病如山倒。
霍老爷子、霍峻恪平静接受了这个现实。
老爷子说,这一年的时间根本就是他从老天爷那偷来的。
他认定自己当初或许就是死期将至,只是很幸运,遇上了昭擎。由此得了一年性命罢了。
霍峻恪不赞同霍老爷子的话,因为去年的这个时候,医生说得很明白,只要月余好好休养,他还会是健硕康朗的老人。只是霍老爷子如今病重,嘴中总是带点胡话,他神志凄迷,说得笃定,倒是搞得亲人哽咽不已。
一年前的寒冬,他在昭擎的金眸冰寒下,战栗脊背,牙齿切切,眼见他令霍老爷子恢复神智。
一年后的寒冬,霍老爷子病重,也不知道能否度过这个年关。
春天就要到了,艺术馆即将竣工,他却不晓得还能不能在明年的这个时候再看看他们家老爷子。
霍峻恪缓缓闭目,却无比坚定地,不曾想过求昭擎助他们家老爷子安活。
他还记得自己曾对昭擎说过,不愿他插手世间生死事,如今他也依旧是这个念头。
“哥。”霍峻骁不忍地颤声唤了他一句。
霍峻恪惊觉自己脸上淌了热泪。他怔怔地用袖子擦过,扬首喝了杯中热茶,转而笑着对他说,“去吧,去医院看看爷爷。”
“我一会还有事,等会去医院找你。”
兄弟之间的谈话到此为止。
霍峻恪一人独留在阳台,他看着霍家大宅下枝叶枯落的景色,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京城今日没有下雪,却也极冷,他骨节僵硬,咔咔作响,仿佛坐久了,身上的骨头都要重新上油打磨才能再度使用。
手机响了。他扫了一眼,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立即起身,久坐的脊背痛感并未让他面露痛楚,他最快收拾好情绪,着手喊了警卫,准备与昭擎的会面。
昭擎自然是不可能直接问询霍峻恪知不知道彭梁容近日发生的事。
他找了个最理所应当的借口,要彭梁容身边朋友的资料。
这个理由真是太正当,他说出这句话时,霍峻恪的表情明显变了变,可能是觉得要交出霍峻骁的资料,就有些不情不愿的。
他慢吞吞地把资料推给昭擎。
昭擎也慢吞吞地翻看资料。
每每这时候,霍峻恪总是会找一些话来聊,他是为了什么,昭擎也比较清楚。就是想趁着那双金眸紧盯着纸页,未曾对他施加压力时,试探着说些话,看看能不能刺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这次也一样。
他十分“称职”地问“先生,您近日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