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的疼痛, 让宋瑜身体的保护机制, 下意识选择了昏睡模式。
而外头的保姆,则是隐约听见房间里好像有什么声音响起。
她刚要进去看, 却又响起了凌景方才的警告
不许任何人进入。
保姆抿着唇, 犹豫着站在原地。
与此同时, 不远处的另一个偏院内。
凌景刚走进去,就被个穿着满身大牌的明艳女人,给迎了上来。
“你, 你来了。”
女人的声音, 赫然就是先前总跟凌景打电话的那个人。
“嗯。”
凌景语气淡淡的应了声,随后问道“医生说了么他什么时候死”
“凌景”女人脸色微变,低斥道“在这里就不要说这种话。”
而且还是在老爷子的房间门口,问老爷子什么时候死。
这要是被听见了,那还了得
凌景对女人的惶恐, 视若无睹, 直接绕过她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
那张病床旁边,放着各种医疗设备,而那些管子, 都正插在床上那位浑身干瘦的老爷子身上。
他看上去被病魔折磨的很憔悴了。
虽然得到了最精心的照顾,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腐朽, 却是无法被治愈的。
听到推门声,他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
粗重的呼吸声如拉风箱般磨着人的耳朵, 老爷子偏过头, 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凌, 凌景。”他叫。
凌景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不见半点波动。
就像眼前躺着的这个人,对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
不,陌生人之间并没有仇恨。
可他们却有。
“我都要死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老爷子问道,语气里满是悲凉。
凌景垂眸,打量了他片刻。
“想求我原谅。”凌景唇角勾起,眼底冷意似利刃般要将人捅穿“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问题,你不该问我,而是该去问我母亲。”
提到那个早死的只剩下一堆破碎白骨的人,老爷子干瘦的脸上,浮现出种种情绪来。
悔恨,自责,愧疚
“我对不起她。可她都走了那么久,你还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凌景对他的表情,完全无视。
这些年里,他早看透了对方,演技比自己还要好。
所以,对于他的话,他的神情
凌景统统都不信。
老爷子像是真想好好跟他说说话,可奈何凌景却压根不配合。
他来这的目的也简单,就一个“我母亲的尸骨,被你藏哪了”
老爷子喘着粗气,眼神不错的落在他身上“凌景,你,你好久没叫我一声”
“呵。”
凌景冷笑,笑里满是讽刺“我该叫你什么爷爷,还是父亲”
老爷子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伸出手,试图去碰了碰凌景。
可凌景却厌恶的避开了。
“是我对不起她,到地底下,我会向她认错”
“不必,她看到你,只会像我一样,对你觉着恶心,你就别去脏她的眼了。”
说着,他耗尽了耐心,再次问道“说吧,到底把我母亲的尸骨藏哪儿了。”
“我可以说,但,但你要答应接管凌氏。”
见凌景脸色冷沉,老头子继续逼着他“有关你母亲的所有事,我都记在了日记里,那本日记被锁在了银行保险柜。保险柜里还有你母亲别的遗物,还有塔留给你的。只要你继承凌氏,就可以拿到。”
凌景双手都紧攥成拳,他死死的盯着老爷子“你都要死了,还要摆我一道”
老爷子眼神越来越无焦,他的手,徒劳的在空中抓着,声音破碎“凌景,我,我只有你这点血脉了,你父亲,他不是我亲生的”
话音落,他的手陡然垂下去。
旁边的监测仪器发出刺耳的尖鸣声,登时,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脚步匆忙的走进来。
他被挤到一旁,冷眼看着病床上的人,如同一个玩偶般,被摆弄着。
而他只觉得可笑。
曾经那样强势一个人,如今却要这样苟延残喘,日日都活的艰难又痛苦。
报应。
这就是他作孽的报应。
同样,自己这么一个有着肮脏血脉的人,存在就是原罪,报应在所难免。
除了医生,围过来的还有很多凌氏的人。
这些人如今天天都守在这儿,想尽办法的,想多分凌氏一杯羹。
女人把凌景拉到旁边,低低问道“你们谈得怎么样”
凌景淡声道“我会继承凌氏。”
“真,真的”女人脸上猛地迸发出狂喜的表情,她拉住凌景的手,因为激动,嗓音都有些发颤“你真的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