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绣房原本是属于当地某大户人家的产业, 早在清末年间就已经开办, 据说在动乱那些年曾停办过几年,可随着时局稳定, 东家又找来了当初那些绣娘,重新开办起来。
新华国成立后, 这家绣房被原本的主人上交给了国家,名字也从最早的锦绣坊改成了现在的红星衣铺,原本在那里干活的绣娘一部分因为本身成分原因遭到了, 被红星衣铺的经理开除, 还有一少部分绣娘也不再手拿针线, 而是学会了用更便捷的缝纫机批量制作成衣。
就在两年前高考恢复后,那家成衣店的经理换了人, 新来的经理把当初开除的老绣娘又找了回来, 还新招收了一批学徒工,从老绣娘那儿学习刺绣的手艺活。
从那以后,红星衣铺不仅接公家的活制作制服工装,也接一些私人的散活,出售的物品范围也从之前的成衣扩展到了大小件的绣品, 只是因为这两年大伙还对之前的事心有余悸,生怕这些绣品被牵涉到封建余毒之类的污糟事上,因此红星衣铺虽然改革了, 大伙儿上门购买的基本上还是普通款式的成衣,不敢标新立异,请绣娘额外在衣服上绣什么, 或是买丝巾手帕之类的高档物品。
木芸不太清楚当初小叔从绣房定制的那些东西被他卖给了谁,却记得原本效益低下,濒临倒闭的绣房就是靠小叔那些单子救活的。
后来因为种种内部原因,绣房还是被迫关闭,那些绣娘并没有服从分配去纺织厂上班,而是直接去了小叔新开办的服装厂,成了厂里最早的那批员工,也是那些技艺精湛的绣娘,为小叔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因为只有木歆这么一个孩子,诺大的工厂将来总是要传给她的,在木芸离世前,小叔开办的服装厂已经成了本省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据说每年的纯利就有好几千万,这还不提他的其他投资带来的丰厚回报呢。
因为有这样一个精明能干的父亲,木歆从毕业后就没有参与工作,每个月领着丈夫和爸爸给的生活费,只需要享受就好,就连孩子,也有好几个保姆帮着带,根本就不需要受累。
在木芸看来,自己看病所需要的一百多万小叔轻而易举就能拿出来,可最后小叔也就给了她二十万块钱,以及木歆如同施舍一样送给她的五万块。
明明一百多万也就木歆身上一个首饰的价钱,她本可以不死的,是那些人的袖手旁观扼杀了她的性命。
这会儿木芸不会想到二房和三房那时候已经十分冷淡的关系,也不会想到是她自己在那些年因为过继的弟弟的事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气的她爸脑血管爆裂,抢救无效死亡,导致家里的母亲姐妹因此怨恨上她,以至于在她最需要钱的时候一个个袖手旁观的事。
她只记得自己在病床上缠绵时最羡慕最嫉妒的人木歆。
这似乎成了她的执念,只要木歆过的如同上一世那般逍遥自在,她就永远得不到解脱。
“对了,今天大嫂来家里找过我,说是要问咱们借钱。”
木芸正琢磨的时候,顾盼娣又何丈夫说起了事“她想借两百块钱,家里确实有这些钱,但是毕竟不是个小数字,我没答应她,只说还要和当家的你商量商量。”
那天晚上一席话终究还是打动了宋芬桃,所以这会儿她才会纵容丈夫向队上请假,东奔西跑寻找上好的木料,别看早些年抓得紧,有些人家还是藏了一些珍贵的木头的,这会儿想要从那些人手里买来木料,不出点血根本就办不到,木家大房的存款有限,这些天老三木红军又不在家,宋芬桃也只能想到老二一家了。
顾盼娣不知道大房借钱要做什么,但她知道两百块钱不是一个小数字,让她借出去,她舍不得。
“大嫂居然向你开口了”
木从军顿了顿,自从几年前他糊弄大哥要过继小侄子,最后反悔那桩事后,两家的感情就不复从前了,除了有关爹娘的赡养问题,两家的交情和普通亲戚也差不了多少了,对方主动提借钱,看来是真的需要那些钱了。
“咱们家现在还有多少钱”
木从军想着,大哥大嫂都开口了,不借钱的话旁人会说闲话,多少还是得借一些的。
“还有三百多块,借给大哥大嫂,咱们家也剩不下多少钱了。”
顾盼娣想了想自己手里的钱,思索着说道。
“那就”
木从军正想说那就借两百块,反正大哥一家又不可能赖着钱不还,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旁听了这段话的木芸打断了。
“等等,这钱先不能借。”
木芸可是知道大伯一家将来有多能耐的,当初政策刚刚改变,大伯就在旁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搜罗了一大批上好的木料,他的手艺好,加上木材高档,很受当时第一波发迹的土大款喜欢,那些个家里有底蕴,却因为早些年损坏了不少家具摆件的人家也听说了木随军的大名,主动上门求订家具款式。
木随军从中发现了商机,干脆开了家小小的家具厂,找来了一群木匠,还收了一群的学徒工,几十年过去,家具厂越做越大,虽然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