惫,但比年幼的姑姑们显得镇定得多,还不时安慰姑姑们几句。
此时,安王府门口白幡高举,哀乐呜咽,纸钱混在雪花之中在半空中飞舞。安王世子玛尔珲一身素缟在灵柩入门前割掉了自己发辫的尾端,接着安王诸子也齐齐割辫。
割辫后,众子替换了原本扶灵的士兵,他们齐齐低喊着“父王回家了”,抬着灵柩踏入安王府的大门。
就在安王的灵柩抬入安王府大门的那刻,京城大街上有数十名兵丁沿着密密麻麻的胡同巷子奔走呼告“太皇太后薨逝,三月内禁戏乐,禁婚嫁,王公百姓皆穿孝。”
众人一惊,人群里甚至有人“啊“地喊了一声。
来送灵的大臣们包括阿灵阿在内,同安王家的人匆匆到别后纷纷往皇宫赶去。
众人离去,安王妃一直紧绷的肩头才松弛了下来,她回身看着正堂中央的棺椁,腿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这时,是攸宁和珍珍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她看见是她们不由说“你们快回宫吧,国丧期间太后身边不能没有大格格,七福晋有诰命在身,也必须快去。”
攸宁的生母柔嘉公主虽是安王的亲生女儿,但自小就抱进宫给先帝当了养女。所以名份上她并不算是安王家的人,康熙今日依旧让她作为安王血脉在灵前穿孝。珍珍则是特意陪她前来。
攸宁说“我知道,我给外祖上柱香就走。”
珍珍跟着说“我也是。”
安王妃点点头,她亲自为两人点了香交到她们手上。
珍珍恭恭敬敬地对着棺材拜了三拜,将香插进香炉里。
攸宁作为安王的嫡亲外孙女,跪到安王灵前,行完三跪九叩的大礼才起身。
安王妃轻轻拍了拍两人的手,说“你们两都有心了,你们赶紧进宫去吧。”
攸宁顶着一对哭红的眼睛点点头,伴着珍珍一起离开了安王府。
紫禁城中如今只剩下一个字乱。
因为乱,太皇太后去世的哀伤都冲淡了几分。这全因哀伤之下,康熙冲动地割掉了自己的发辫。
满人在父母去世时有割辫不剃头的传统,可皇帝金玉之身可以从免。今日康熙割辫实属突发情况,让众人猝不及防。
康熙是守在太皇太后身边,亲眼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他当时还能勉强支撑,还记得让顾问行去传发丧的口谕,结果等到内务府的人来将太皇太后抬入金棺的时候,他一站起来人就昏了过去。
顾问行吓得赶紧叫了太医来,太医一通忙碌好不容易把人给弄醒,康熙目光一碰到金棺就不顾仪态扑上去抱住大哭。
皇太后、苏麻喇姑再加顾问行三个人劝了半天,好不容易让康熙缓过来,这才勉强同意让内务府的人把太皇太后的金棺移到慈宁宫的正殿。
等到太子、大阿哥还有前去给安王迎灵的宗室们都赶回宫里的时候,康熙正扶着太皇太后的金棺站着,众臣穿上素服纷纷放声大哭起来。
他们这一哭,康熙更是悲痛欲绝,抽出随身小刀就要割辫。
裕王和恭王吓得赶紧上来阻止他,可康熙完全听不进一句劝,他大手一挥把两人格开,手起刀落,半根辫子就掉到了地上。
皇帝带头割辫,其他人也立即追随,跪在殿外的阿灵阿以及傅达礼也不例外。
宫中的丧礼是有制度的,一天在灵前集结三次,每次哭足一个时辰,哭完了就得回去继续干活。
外命妇们也是如此,到点进宫哭丧,哭完后再退出去到内务府安排的院落里修整。
这天哭到第二回,别说命妇嫔妃这些女人了,就是不少王公大臣都头晕目眩。
许多人更是天不亮就去了安定门,现在又在宫中,从早到晚全跪在冰冷的地上迎着风雪流泪,半条命都快搭了进去。
珍珍哭完第二回,扶着越来越伤心的攸宁往后面宁寿宫的院落去修整。
攸宁初初回宫还有理智,可跪在太皇太后灵前哭着哭着,想到从小到大这两位对她真心爱护过得长辈,就越哭越上头,直到最后站也站不起来。
攸宁伏在珍珍肩头连道也走不动,她只好在廊下环着攸宁,想着先安抚住她的情绪。
就在这时,珍珍看见一个像没头苍蝇样的人在慈宁宫院落里四处张望。
她心头倏得一紧,示意攸宁的侍女扶住她,自己向前几步,轻声喊“阿灵阿,快过来。”
那个四处张望的人正是阿灵阿,他听见珍珍的声音如天降甘霖般喜悦,急忙忙走过来问“有没有法子让我面圣”
“怎么可能万岁爷现在都神志不清了。”
阿灵阿握着拳说“不行,他必须得醒醒,你帮我想想,现在谁能让万岁爷清醒得说几句话,藏地十万火急。”
本来正在哭泣的攸宁,这时抬起头呜咽着说“珍珍,去找你姐姐,她可以。”
太皇太后的金棺放在慈宁宫正殿,这里十余年前就被它的主人改为佛堂,现在主人躺在其中,四面都是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