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监的贡生和举人一样,都可以直接去参加会试。但国子监内因为既有层层考上来的举人,也有荫恩直接来念的贡生,为防外人说国子监乃“直通舞弊”之所,会试之前国子监都会对要参加考试的贡生先测试一番。
李念原上回折戟在此,被王熙送上了“烟花气”的考语,徐承志逼着他斩断情丝,才稍有转变。
如今呢,徐承志想自己不过回扬州三月,这人又故技重施
尤其是这什么狗屁风水阵,根本就是他当年在秦淮河替花魁们布置的
想当年那个水莲还是个寂寂无名的普通舞姬,李念原就跑去为她的小楼又是布风水、又是改格局。
也是这套至阴坤卦加阴卦大辅助,连门口挂的那破水晶帘子,徐承志瞧了半天觉得几乎一模一样
风水阵有没有用徐承志不知道,他只知道当年李念原流水的银子花出去,不红的舞姬也要出名。
徐承志为了李念原在晚辈面前最后一点颜面没有揭穿此事,而是转道先和珍珍恳切长谈。
他苦口婆心从李念原二十岁的“斑斑劣迹”说起,痛陈李念原是个没自制力、心思野的老混球,并点出下次考不上后的种种结果。
珍珍对结果到并不在意,一个功名哪能改变李念原她本来就更喜欢潇洒自由的他。
可珍珍对徐承志如数家珍的念原故事却上了瘾,她想让徐承志多说一些,尤其是那水莲姑娘如此合舅爷爷的心意,为什么偏偏嫁给了别人呢
徐承志吊着珍珍的胃口,只说“这些往事,我以后可以一一为公夫人说来,让在下写一本给您也没问题。可念原兄断断不能再如此荒废了,他这辈子我看得严才没有和高朱普一起堕落下去,这回定要让他好好把功名拿下”
“也行”
珍珍还没说完,徐承志就全当她同意了。
转身出去,吼着李念原的名字,逮到他就往备好的马车里塞。
国子监在京城北边的安定门内,后世的雍王府也就是雍和宫与国子监隔街相望。
可眼下胤禛还未分府,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雍亲王府。
此刻国子监隔街相望的是一片供给镶白旗普通旗人的院落,徐承志出高价从两个比邻而居的旗人手里偷偷赁了他们的院子,然后打通成一个把李念原关了进去。
在书房门口高悬头悬梁、锥刺股。
可不出半月,李念原在某一日深夜悄悄溜回了适安园。
深夜翻墙进园的李念原差点被文桐带人当贼揍了一顿,被认出后文桐赶紧去请珍珍。
珍珍裹着大氅问“舅爷爷,您这干什么呢徐老爷不是说要带您去好好念书吗若是想我们了,您随时派人回来说一声,我去接您大白日回来就好啊。您这”
李念原脸上身上还带着翻墙留下的尘土,他一脸狼狈左顾右盼说“别,别提老徐,我以前真不知道他心这么狠,我那哪是念书,我是坐监呢”
李念原被珍珍带进屋,捧着一盘点心委屈地时候“老徐他日日看着我念书,和个门神一样瞧着我。我反抗,就和我说长篇道理,能把我说睡过去。我要是好好听他的念书吧,他又能对我好得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李念原抱着双臂夸张地抖了抖,“我不,太可怕了。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他养的雀鸟儿呢,不听话训一遍,听话了逗一逗。珍丫头,我要回来住,死也不回去了”
珍珍听得直笑,赶紧让人把李念原原来的屋子收拾好,安稳他说“您这么大的人了,住哪都看您自个儿,只求别再和阿灵阿一起胡闹了。”
“知道知道”
李念原打着哈欠奔回了自己的屋子,第二日心情舒畅、精神愉悦地坐着小马车去国子监上课。
可刚一坐下,有个熟悉的身影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徐承志长衫布褂一脸温和地对李念原说“早,咱们以后天天国子监见。”
那边李念原坐在徐承志身边郁郁寡欢,寻思着如何摆脱徐承志的看管。
这边畅春园的西花园里,康熙坐在皇子书房的上座,俯视着自己的一干儿子们,心里也在寻思一件重要的事情。
太子胤礽将要出阁,索家又如此不争气,如何替太子摆脱这群不争气的舅舅的影响呢
思来想去,康熙准备还是从皇子师傅,尤其是太子太傅、太子少傅的人选里着手。
前几年他挑了江南的汤斌赴京为太子授课,没想到天不假年,汤斌一共教了太子半年就暴病而亡。
要知道太子的师傅是个烫手活,教的好一代帝师百世流芳,教不好遗臭万年皇帝责骂。
朝中有文采的大儒早就功成名就,谁也不想淌这趟浑水。尤其是康熙有一大群儿子,目下各个都聪明丰朗,某些皇子又有势大的母家。
皇位归属这件事,未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于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儒各个都想置身事外。
那低位一些的翰林又如何呢
以徐乾学为首的南党倒几乎各个都是一甲或者二甲进士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