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阿灵阿还在清溪书屋外狼哭鬼嚎, 康熙对乌嬷嬷说“乌嬷嬷,皇额娘有什么急事吗朕清溪书屋有一桩急事, 你去回话说朕处理完便过去。”
但乌嬷嬷跪的纹丝不动,她低着头, 用极为严肃的口气说“皇上, 皇太后说请您立即过去。”
这么多年, 皇太后很少主动找康熙有什么事。秉持着不问不管不说的态度, 皇太后在宫中做着富贵闲人、甩手掌柜, 和康熙每次见面都是笑嘻嘻、暖洋洋的好老太太。
乌嬷嬷这么口气生硬、语气强硬的要求皇帝去见太后,还是康熙朝第一次。
康熙扶了乌嬷嬷一把, 轻声问“乌嬷嬷,您和朕先说实话, 太后那里如何了。”
乌嬷嬷满脸愁云, 她拧着眉说“回皇上, 国公府送了大格格入园子。”
乌嬷嬷是跟着太后从科尔沁嫁过来的老人, 据说是科尔沁亲王吴克善、也就是太皇太后的亲兄弟亲自挑选的, 此刻这话是说的不多不少,但给了康熙足够的信息。
杵在那儿愣了一会儿, 康熙才抬手对顾问行说“带路。”
太后的居所在畅春园僻静处, 往日这里不是聚着几个贵妇或是公主和太后唠嗑话家常玩笑, 便是太后自己静静念佛休息。
今日嘛
康熙一进屋便听到阿灵阿的母亲巴雅拉氏哭得捶胸顿足,她哭嚷着“太后和皇上赐的好姻缘我才得了这么一个好媳妇,谁想这才几年的功夫,我都没来得急疼她, 就遭到了这事。今日因为奴才的儿媳妇,还差点连累了大格格,奴才真是对不住太后,真是没脸见太后了啊。”
而攸宁呢,太后紧紧把她搂在怀里,她脸上都是惊慌失措的茫然,人怔怔地回不过神。
康熙无奈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抬腿走了进去。
皇太后见着,不阴不阳、冷冷淡淡说了一句“皇上来了啊。”
史无前例的冷淡,里面蕴含着的怒气与责怪,让康熙胆战心惊。
巴雅拉氏立刻捂着脸跪倒地上,倒也没有再大声嚷嚷,只是跪着流泪,那眼泪拿帕子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他朝巴雅拉氏抬手说“太福晋起来吧,这事朕知道了,德妃带着太医去瞧了,您也先回去照料。”
巴雅拉氏被康熙这话一说,更加哭得直不起身来,她给康熙磕了个头说“奴才不放心儿媳,这便回去了。只是大格格在适安园怕的直哆嗦,谁碰她都叫太后,奴才这才亲自送大格格进园子。”
“唉,朕知道了,顾问行,亲自送太福晋出园子,再多拿些药材补品给太福晋带回去。”
顾问行瞧瞧端坐在上抱着大格格不吭声的太后,心里为自家万岁爷捏了把汗,他口念了声“嗻”便扶了哭成泪人的巴雅拉氏离去。
带巴雅拉氏走了,康熙便郑重要给太后请安。
皇帝给太后、太皇太后请安都是要行跪礼的,只是往日太后慈和,康熙的膝盖一般还没碰到地,便被她亲自或是叫乌嬷嬷扶了起来。
而今天,康熙已经郑重跪下了,才听见太后冷漠地说“皇上也别跪了,皇上跪了,攸宁也得跪下,她现在这样可跪不下去。”
康熙站起来,走到太后身边,攸宁还躲在太后的怀里,眼神迷茫散乱,由着太后抚着她背脊不停安慰她。
他上前轻轻碰了下攸宁肩膀,唤道“攸宁啊,是朕,有什么事儿和朕说说。”
被戳了下的攸宁窜起来一条扑在太后怀里,回头见是康熙,才“哇”得一声哭出来。
太后心疼得和针扎一样,搂着攸宁泪眼连连“好孩子,乖啊,不哭了,有什么事儿都和太太诉,他们不管太太管你啊。”
“是啊,攸宁啊,你先把事儿说出来,这样子让太后多着急。”
康熙只知道阿灵阿的福晋受了重伤,没想到连大格格也牵连在内,而且看这样子牵连得不小。
只听攸宁抱着太后哀泣“今儿是十五,我过去总是每月十五或派人或自己去北顶娘娘庙给阿玛烧香,这回明珠病了,我瞧揆叙额娘急得成宿睡不着觉,便劝额娘今日也去烧烧香,拜拜那药王。”
太后当然知道,攸宁的阿玛耿聚忠病了这么些年,最初那北顶娘娘庙的药王灵验还是她从一个外命妇那儿听了一嘴,告诉攸宁的。
“我知道我知道,太太什么都知道,我们攸宁啊,最孝顺了。”
太后温言软语抱着她,着急起来甚至会用蒙语安慰她,听得攸宁更是泪流不止。
她来这里本来三分真七分假,可太后给她的温暖和安全感,再对比几个时辰前在车上被追击的紧迫和危险,让她不由得痛苦和哀伤。
她倒在太后怀里说“吴雅家的祭田也在那儿,珍珍就去那儿等我和额娘。咱们烧了香供了钱,额娘说早些回去好看阿玛,谁想出来的时候,被一伙人追赶。我们三人都是女眷,只能让明府的大管事拼命驾车,车跑得太快路上碎石让人不停颠簸,珍珍怕我和额娘出事就挡在车厢口护着我们”
她说到这里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