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将退出门外,亲兵从外面将门一关,佟穗转身便朝老爷子的营房跑去。
周桂刚端着一盆水从里面出来,抬头对上佟穗,眼泪就掉了下来。
佟穗绕过表妹,在门口顿了顿,气息没那么急了,再推门而入。
周献在整理药箱,萧涉在榻前跪着,萧守义在旁边坐着,老爷子因为左臂、背后都挨了一刀,只能侧躺。
瞧见门口的佟穗、赵瑾,萧穆笑道“回来啦,受伤没”
换过衣裳清洗过后的老爷子比在山里东躲西藏时精神多了,但与半个月前才跟佟穗分别的那个老爷子比,简直判若两人。
“祖父”佟穗扑跪在榻前,一手搭着榻,一手想掀开搭在老爷子身上的被子。
萧穆“别,你这孩子,祖父上面可什么都没穿。”
佟穗哭道“我看看您的伤。”
萧穆“刀伤罢了,有什么稀奇的,总之你不
能看,老五,去给你一嫂拿条巾子,都快哭成花脸了。”
萧涉红着眼眶去打湿巾子,递给佟穗。
萧穆看向赵瑾“给我讲讲你们这两天都是怎么过的。”
赵瑾也很心疼老爷子,但伤势如此,他只能挑老爷子肯定高兴听的讲,先把萧涉冲杀进梁兵的神勇夸了一通,再把佟穗分兵三路的英明指挥夸得天花乱坠,最后是从郑虔那里听来的佟穗藏身峭壁射杀封蕴的惊险与战功。
赵瑾“您老故意画一张我跟罗霄都看不懂的山势图,是不放心我们救驾的本事啊,还是特意把这头功留给你家阿满”
萧穆笑道“胡说八道,阿满他们攻不下要塞,你跟罗霄哪有兵力去救驾万一你们俩折在梁兵手里,舆图被梁兵搜到,岂不是要暴露我跟皇上的藏身之处”
赵瑾“我就知道,谁也算不过您老。”
萧穆看向佟穗,眼中笑意更浓“不过,我确实更放心阿满,阿满果然也没有让我失望。”
这场救驾之战,完全是阿满指挥的,打得漂漂亮亮。
“好了,药劲儿上来了,我先睡会儿,你们俩也去收拾收拾,有话咱们晚上再说。”
萧穆是真的困,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佟穗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一会儿,确认老爷子只是睡了呼吸仍在,她才叫上表哥一起出去了。
萧涉父子俩继续在里面守着。
门外,佟穗低声问周献“老爷子的伤”
周献不敢看她的那双眼睛,垂下视线。
赵瑾急道“到底如何,你快说啊。”
周献叹息,摇摇头道“老爷子这个年纪,伤得重,这几日又大伤元气,恐怕很难撑过这次。”
佟穗才听完,眼前便是一黑。
赵瑾及时接住她,将人送回营房后,周献为表妹号脉,再对闻讯赶来的几人道“阿满近几日操劳过度,本就是强弩之末,惊闻老爷子的病情便彻底垮了,就让她睡一觉吧。”
周桂“你们该忙去忙该休息去休息,我留在这里守着她。”
毕竟男女有别,赵瑾等人只能离去。
老爷子不许年轻人哭,萧涉、佟穗包括齐凌、赵瑾几个就只能把难过藏在心里。
兴平帝亲自来了老爷子这边,一是探望,一来跟老爷子商议军务。
广元城里还有一万梁兵。
萧穆道“算上袁将军手里的两万人,皇上现在有近五万兵,其中六千是伤兵,也就是只有四万战力可用。梁兵恨死了裕国,四万兵去攻城,至少要折损一半才能拿下广元,可城里全是拥护梁国的百姓,咱们留万八千兵力在此很难守住,派大军过来,山路难走,粮草供应又是个问题。”
兴平帝苦笑,病成这样了老爷子还想给他留面子呢,大军,他哪里还有大军可用
“朕知道了,让巴中的三千守军跟咱们一起退回汉中,你留在巴中之南的守军全部撤回秭归
,与谢坚的荆州水师共扼梁国之东。”
如此一撤,便等于兴平帝此次伐梁只夺了梁国一个小小的秭归城。
但至少,兴平帝没有再浪费兵力去守那几个根本守不住的梁国城池。
萧穆看着坐在旁边的兴平帝,目光欣慰又充满了激励“皇上,如今梁国名将精兵几乎尽毁,川蜀山多民少,五年内梁国都难再聚起十几万大军,而我大裕占据六州之地,民多兵多,君臣贤明骁将无数,皇上只需耐心休养生息,三年后足以除凉州、青州之患,再三年,皇上便可走水路伐梁,梁国一灭,陵国独木难支,东南之地很快也将归于我大裕。”
这一战裕国、梁国损耗的兵力相当,但裕国仍有范钊、鲁恭、冯籍、赵良臣、袁楼山、谢坚等名将,仍有六十万完全忠于大裕的精兵,梁国却只剩几万残军败将了,士气全无,梁国的百姓也将视梁帝为羊,裕国为狼,下次两国相争,梁国百姓绝不会再全力支持一个必败的无能皇帝。
兴平帝握住萧穆的手,双眼含泪道“您老怎么把自己忘了,您老才是朕最大的名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