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这边的东厢,萧延也在跟刚从外面回来的林凝芳说话“怎么突然要去书房练画,你自己想的,还是祖父他们要求的”
林凝芳“祖父不想我继续闷在屋里,便要我练画打发时间。”
萧延“那怎么把父亲二哥二嫂都叫去了”
林凝芳“书房是家里最要紧的地方,父亲二哥都有钥匙,所以跟他们也打声招呼。”
萧延不是很信,可这几人嘴巴都严,五弟也道上午去镇上没出什么特别的事,萧延便无法再追问,改口道“什么时候过去我陪你一起。”
林凝芳“我已经邀了二嫂陪我。”
萧延知道她不待见自己,但他也高兴她愿意与二嫂亲近,总算有点要做萧家媳妇的样子了。
柜台上放着兄嫂从镇上带回来的炒瓜子,萧延拿到炕上,他盘腿坐在炕边,剥好一个仁往林凝芳面前递“尝尝,有盐味儿的,不咸的不好吃。”
林凝芳别开脸“你自己吃吧。”
萧延瞅瞅自己的手,笑了“嫌我没洗手是不是得了,我现在就去洗。”
他将瓜子仁丢到嘴里,跳下地走到洗脸盆前,一边洗一边检查,确定干干净净了再擦干返回炕上。
林凝芳还是不想吃。
萧延硬将人搂到怀里,坚持往她口中塞了一颗“瓜子带油,对身体好,瞧你瘦的,就该多吃。”
晌午瞥见她吃了一碗饭,萧延心里乐坏了,媳妇养胖点,他才好做,憋这么久都快憋出火了。
林凝芳能感受到他的变化,脸色越冷。
萧延只好松开人。
林凝芳去南屋找阿真。
阿真同样坐在炕上,低着头正在裁剪贺氏的布料,自打知道她擅长女红,贺氏、萧玉蝉便把西院一家人缝补衣裳的活都派了过来。
“姑娘快坐。”主仆俩单独相处,阿真还是习惯用旧称。
林凝芳瞧见旁边还没动的萧玉蝉母子的布料,眉尖微蹙。
阿真低声道“姑娘不用心疼我,放以前我是不用做这么多差事,可跟外面那些无依无靠的女人比,我还能踏踏实实地在这里当个丫鬟,已经够叫人羡慕了。”
远的不提,就说这灵水村,有些男人白日里看着是人,到了晚上就成了畜生,专挑那种懦弱不敢声张的寡妇家翻墙摸门。时间久了,总有左邻右舍听到动静,阿真就是在河边洗衣裳时听到的这些闲话。
林凝芳唯有沉默。
怜惜又如何,她自己便是萧家养的闲人,实在没有资格再为阿真争。
“三弟妹,你在里面吗”
外面传来佟穗的声音,林凝芳打起精神,跟阿真交待一声,出去了。
佟穗站在外面,手里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粗瓷水壶两只碗。
可能是阳光太暖,她的脸红润润的,笑着望过来,让林凝芳想到了开成一片的灿烂桃花。
“我帮二嫂拿吧。”林凝芳跨出门道。
佟穗不用,壶里我几乎装满了,你未必端得动,你若没别的事,咱们现在就去书房▁▁”
林凝芳笑着点点头。
妯娌俩并肩往月亮门那边走,经过北屋窗下时,头顶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二嫂,凝芳身子弱,你别让她练太久。”
佟穗仰头,看见萧延站在大窗旁,因为个子太高,腰以上都露了出来。
萧家四兄弟,萧延身上的凶戾气是最重的,与萧缜酷似的狭长眼眸盯着人时就像一条随时可能会扑过来的蛇,最容易让女子防备。
佟穗敷衍地点点头,无需商量,她与林凝芳都加快了脚步。
进了书房,门窗一关,淡淡的沉静书香让人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佟穗放好托盘,对林凝芳道“弟妹忙吧,我去找本书看。”
林凝芳颔首。
佟穗走到第一排书架前,余光瞥见林凝芳在看扑蝶图了,她迅速从怀里取出之前萧缜带给她的那本启蒙书,再假装刚从书架上取下来的样子来到书桌一侧。
一旦看起书来,佟穗便彻底沉浸其中,没去管林凝芳。
林凝芳倒是偷偷瞥了她几次,见这位二嫂看书看得如饥似渴,她笑了笑,也不再分心。
不知过了多久,林凝芳将砚台移到身边,准备研墨。
佟穗被她的动作吸引,立即放下书站了起来“弟妹只管画,我帮你研。”
研墨很费手腕,林凝芳的力气那么宝贵,都该用在画画上。
林凝芳愣神的功夫,墨条已经被佟穗抢去了,连砚台都挪到了一旁。
林凝芳好笑又无奈道“我本来就胳膊无力,二嫂该让我多练练才对。”
佟穗“你的力气是一天天闷废的,想恢复也得一天天慢慢地来,这几日要帮陶掌柜临摹画,力气都该用在刀刃上。”
林凝芳只好看着她磨。
有了墨汁,林凝芳开始试着模仿陶父的画风。
佟穗边磨边看,见林凝芳摇头,她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