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冯瞿留在家中的最后一晚。
离别再即,他搂着怀里的人儿不舍得撒手“真恨不得把你带到身边去。”
顾茗突发奇想“要不就带上我吧”
邹妮妮所在的团都要开拔去前线,她昨日就来辞行“等打完这场仗,咱们继续玩。”
邹旅长与邹夫人不愿意她上前线, 但她态度坚决“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父亲拦着女儿不让去打仗,让别人怎么想”
“能怎么想”邹旅长心道你是我闺女, 不让你上战场, 难道别人还敢说什么不成
攻打玉城的时候邹妮妮就上了战场, 一个炮弹落下来被气浪掀翻晕了过去,送到军医院抢救,没吓死邹氏夫妇。
但女儿太倔, 根本听不进去,还对老父亲的意思一望即知“父亲不就觉得我是闺女, 打仗是男人的事儿吗可别忘了我不光是您的女儿, 还是邹营长, 手底下也带着几百号兄弟,难道让他们也守在营里,遭别的营的兄弟们耻笑”
邹旅长无话可说。
她向顾茗辞行的时候还说“我父母也真是好笑,总觉得女人一定不如男人, 听说少帅还准备买几架飞机,等到时候你也不必学骑马了, 咱们一起来学开飞机吧”
顾茗当即大笑“那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等阿瞿打完这场仗我就赶紧催他买飞机。”
此刻偎依在冯瞿怀里, 她不期然想起邹妮妮的话“如果我不妨碍你的话,不如就带上我吧”
冯瞿眉头都皱了起来,露出严厉的神情“前线多危险哪,你跑去给我添乱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等我回来”
顾茗拿鼻孔对他“我是添乱的人吗”
冯瞿见老婆要生气,态度又软和了下来“我这不是怕你有危险吗战场上子弹可不长眼,擦着一点油皮我都心疼,万一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办”
顾茗扯着他两边耳朵“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非要说我添乱”
冯瞿腆着脸压了上来“我不会说好听的,但我可以做点好事。”
顾茗一巴掌糊在他脸上,却被他蹭着手心亲个不住,对这位大哥的厚脸皮甘拜下风“你这种人,满脑子除了公务,剩下的到底都是些什么呀”都是黄色的边角料,就不能正经聊聊天。
冯瞿笑的一脸匪气“搂着媳妇上床,难道还要聊什么正经事不成有多少话等咱们办完事儿再聊。”
顾茗一腔纠结的担心都被他吞到了肚里去,折腾的昏天黑地,次日清早爬起来腿都有点打颤,强撑着送他到门口,又爬回去补觉了。
家里少了个紧迫盯人的冯瞿,虽然多了冯伯祥夫妇与冯晨,但顾茗晚上回到房间里却总觉得空荡荡的,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颇有点不习惯。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大半年时间,身边有人时时记挂着她,逗她闹她,日子忽忽而过,快的让人察觉不到。
五月初,联军集结昆山,意取沪上,而卢大帅遣手下两个师进驻黄渡、安亭一带,令手底下杨昭及樊致率部进充县城及浏河一带,两方摆开车马准备开战。
无论是沪上还是玉城气氛都空前的紧张,玉城数家报社主编开会,准备派记者去前线随军采访,也请了顾茗去商讨开会。
顾茗的第二期杂志销量比第一期还有所攀升,第三期的选题已经做好,采访稿也已经写好,只剩后期排版处理,听得几家报社要派记者去前线采访,对他们很是钦佩。
哪知道玉城日报的主编熊志兴向她提了个请求“战争甫起,肯定会有许多流民百姓伤残弱小,需要求助的人恐怕不少,红十字会的人前来找我,想要通过我见见少夫人。”
顾茗只在灾区与红十字会的人打过交道“红十字的人找我做什么”让她捐钱捐物,她也拿不出多少,更不好去督军府帐上领钱,经济独立习惯了就很难轻易向旁人理直气壮的伸手要钱,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丈夫也没有用,况且那个人如今远在战场,想要钱也得先找到人。
熊志兴吞吞吐吐道“这场战事是好几家联军,红十字会知道少夫人曾经亲历灾区赈灾,这次想要请求少夫人亲自带队,我们各家报社也是这个意思。”
在场诸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顾茗,她还不太适应自己的身份变化“我也未必认识联军的人,由我出面也没什么用啊。”
熊志兴笑道“想来少帅离开之时,一定给少夫人留了人手的吧”
顾茗“熊主编真是能掐会算。”有一件事他没猜错,冯瞿的确给她留了人手,但那些人手可不是保护她上前线的,而是守着她在后方老实待着别乱跑的。
冯夫人见顾茗落落寡欢的回来,有点心疼的拉着她不放“阿瞿出门打仗,你心里不安宁便天天往外跑,也得小心身子,别累坏了。”
顾茗一头扎在她身上撒娇“母亲,我想阿瞿了,最近天天晚上梦到他。”不说严重点她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往前线跑。
冯夫人女儿早夭,最受不得小姑娘撒娇,还是一向孝顺体贴的儿媳妇,她都当是女儿看待,亦觉得她年纪小未曾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