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瞿昏昏沉沉睡到下午, 从衣柜里拉出衬衫长裤套起来,再套件大长大衣, 戴一顶帽子,压低了帽檐,出了卧房才发现胖佣人在外面客厅守着。
“先生要出门”
冯瞿“”章启越这是在他身边放了座门神吗
胖佣人絮絮叨叨“先生伤势很重,需要静养,怎可以出门”
冯瞿“”
胖佣人嘴巴不停,说的冯瞿头疼,到底他这些年少帅不是白当的,冷下脸来说一句“有事儿须出去。”还有意无意撩了下风衣,顺便亮出了腰间的枪,胖佣人才住了嘴。
冯瞿耳边清静了,忍着伤处的巨痛出门, 在外面找了个咖啡馆,借了电话一用, 往约定的联络地点打个电话过去, 接电话的是唐平, 听到他的声音激动的站了起来, 差点哭出声来“少帅, 您在哪儿可急死属下了”
他此次前来沪上,乃是接到线报,为着一名军械师而来, 带着两名护卫按照地址摸上门去, 谁知道却中了埋伏, 两名护卫护着他撤退已经牺牲。
本来是秘密行动,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唐平等一众护卫还在国际饭店待命,哪知道事出突然,他一夜未归,且半夜还有人闯进国际饭店,差点将唐平等人堵在602。
亏得冯瞿一向为人谨慎,在外围布防用心,才及时通知唐平等人撤退及时。
他在沪上还建有几个秘密联络点,用的都是自己的心腹,连冯伯祥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别人,才有唐平在联系点苦候之事。
冯瞿将昨晚发生之事讲了一遍“父亲身边恐怕有奸细,要么此次的线报是假的,那名军械师根本就没有出现,要么便是我此行走漏了风声,无论哪种,都是想置我于死地,你带人重新去查那名军械师,并且向容城传信,就说就说我重伤失踪,不知生死。”
唐平听的惊心动魄,也知道冯伯祥对大儿子的看重,假传消息将来可不得被冯大帅给扒了皮“少帅,属下一定去查此事少帅遇袭事件,只是真的要告诉大帅吗”
冯瞿“你派个可靠的人跑一趟容城,要显的惊惶失措,并且让父亲保密,对身边的人也要有防备之心。”
容城筹建军工厂乃是秘事,知道的高层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而且无论是选址还是寻访人才都是秘密进行。指望中央调配军火那就是笑话,不过是蚊子腿上二两肉,有总比没有的强,各地军政府都在自救,要么筹建军工厂,要么就跟外国人做生意。
但这些年外国人也学聪明了,将军火价格抬的极高,与各地军政府都有生意往来,赚的是盆满钵满。
唐平得了命令,当天就派一名叫向志福的护卫前往容城跑一趟,他带人亲自去查军械师之事。
他倒是想劝冯瞿回来,没想到冯瞿根本不想现身“我现在很是安全,不现身最好,不然将来若是让父亲知道了,你可是要吃不着兜着走。做戏做全套,总要让许多人都知道我失踪了,才能引鱼上钩。”
唐平哪里说得动冯瞿,自来就是听命于他的。
冯瞿安排完了这些事体,出了咖啡馆坐了黄包车回永安酒店,到了楼下餐厅才觉得肚子饿,便直接闪身进了餐厅。
他如今身陷危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吃饭便专往隐蔽处坐,到得角落一处位子坐下,中间隔着几盆绿植,侍者过来点菜,他点了清淡的汤饭,喝一口热水,便听到隔壁的声音。
那是章启越的声音,错不了。
他说“父亲,这位就是我的女朋友,顾茗。”
顾茗“章伯父好”
冯瞿脑袋都炸了,不由自主就往绿植那边瞧过去,恨不得扒开绿植的叶子瞧个清楚。
原来那胖佣人说的一点不差,章启越今日要带顾茗来见父亲,不过听声音似乎只带了父亲,并没有带母亲过来。
章泉生意做多了,眼神毒辣,心里多少想法面上浑然不见,亲切笑笑“顾小姐不必客气,如果不是阿越此次要去北平航校读书,恐怕我都没机会见到顾小姐。”
顾茗心头打鼓,暗自揣测他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调侃还是别的意图
章启越很少在一件事情上与顾茗有不同的意见,并且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动摇。
也许是两个人很少触及现实,那些生活之中枝枝蔓蔓的微小的快乐都是情侣之间的小乐趣,都处于享受的状态。
但唯独在见他父亲一事上坚持己见,不肯退步,难得显露也固执的一面,逼的顾茗实在没了法子“见过了你父亲,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可别后悔”
章启越“要是不去我才后悔呢,万一将来你在沪上被人欺负都无人照顾,我远在北平,不知道多心焦,怎么能够专心学习飞行”
他拳拳之意,顾茗简直推拒不得,到底还是随他来了。
她此刻面对章泉的话,微微一笑“章伯父说笑了。”
章泉原本还怕儿子迷恋上欢场女子,他在外做生意不知道经见过多少,许多富家子弟最怕被这类女人勾引,最后败坏了祖业,自己也堕落下去,整日往赌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