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喝的大醉, 一觉睡醒,身边早没了冯瞿的影子, 她看看床头柜上的怀表,已经是中午了。
卧室厚重的红色丝绒窗帘遮蔽了外面的阳光, 她揉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 回想醉后情形, 想要知道自己有没有胡说八道,苦苦思索未果。
醉的太厉害,脑子被酒精泡过, 把醉后的记忆全都给稀释了,只留下隐隐约约几个片断,她好像搂着冯瞿的脖子笑, 天旋地转,不知所以。
拉开卧室的门, 犹如从黑夜一脚踏进了白天,窗户里照射进来的光芒刺的她遮了下眼睛, 才注意到沙发上穿着黑色皮夹克,鸡心领针织背心的男人。
脱下军装的冯瞿总让她有种陌生的感觉, 双眸深邃明亮,注视着她的目光有点奇怪。
“醒了”他低沉的声音唤回了顾茗的神智, 并且招招手“过来。”
顾茗揉着脑袋走过去, 跟没骨头似的直接靠在了他身上, 爱娇的抱怨“头疼, 都怨你昨晚骗我喝那么多酒”
恶人先告状
她的记性可真好, 只记得他的所作所为,完全忘了自己做的那些事儿了
冯瞿嘴角抽了抽,强忍着将证据摔在她面前的冲动,扶过她的脑袋,手指在她太阳穴轻柔的按起来,一本正经的嘱咐“昨晚让你少喝点拦不住,你抱着瓶子非要灌。下次可别这样了啊。”
“我有吗”顾茗疑惑的直起身子,目光在他脸上扒拉,似乎要透过他严丝合缝的表情挖出内里的真相“我怎么不记得了”
“喝醉了的人都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冯瞿将她强扭过来的脑袋又扳了回去,继续在她太阳穴上按,语作平常“你昨晚喝醉了之后,一个劲儿说自己骗了我,还说”
顾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好像突然之间被人掐住了脖子,连呼吸都轻了“我还说什么了”
她的酒品一向不错,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难道是顾千金酒品太差之故这副身体继承了她的习惯,连糟糕的酒品都保留了下来
她整个人僵直成了一块铁板,一动不敢动,生怕冯瞿说出更吓人的话,竟是连扭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还说啊,自己名满容城了,将来要”他意味深长的吞掉了后半句话。
顾茗恨不得把冯瞿从脚上拎起来抖一抖,把他吞下去的后半句话给抖搂出来“少帅,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她干笑两声“我一定是说自己将来要发大财是不是这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没有。”
冯瞿直接否定了她的揣测,停止了按摩,拍拍她的肩“都中午了,还是一身的酒臭味儿,赶紧洗洗咱们出门去吃饭,今晚还约了人。”强制结束了她的揣测。
顾茗起身去洗漱,才迈出去两步,就听到身后沙发上的冯瞿问“阿茗,你骗了我什么”
她吓的差点一个踉跄“少帅,醉鬼的话您也信”使劲回想自己酒醉后都说了些什么,无奈喝的太多,连怎么回到酒店的都没有印象,更何况说过的话。
冯瞿也不知道信了没,拖长了调子说“哦。”
热水哗啦啦冲下来,顾茗抱着脑袋恨不得把墙上磕一个洞藏起来。
她一边打着香皂,一边从冯瞿的反应上推测,以他暴戾的脾气,如果她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当场翻脸的可能性都有,哪里还会温柔的替她按摩,语态平和到完全不像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
无论她醉后说了多么离谱的话,冯瞿的态度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顾茗一旦想明白,便抛开顾虑,开开心心沐浴梳洗,换上一件素色的旗袍,将头发梳整齐披散了下来,淡淡涂一点口红,精神百倍的从卧房出来了。
冯瞿拉着她上下打量,犹记得她刚到他身边,脸上还有一点婴儿肥,没想到大半年过去了,竟是脱去了稚气,五官更为精致,小小一张瓜子脸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如果不是唐平抄了她的窝,谁能想象得到容城公子便是眼前的小丫头
“走吧。”他拉起她的手,大方承诺“今天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去吃什么,都听你的。”
顾茗本来就有些心虚,冯瞿好说话的出乎意料,就更是心里打鼓了,她基于事实推断“少帅,你是不是有哪里对不住我”
冯瞿差点一巴掌把她拍墙上到底谁做了亏心事啊
他忍了又忍,感觉比在军政府的会议上跟那帮老油子们争论还要让人上火,脸上表情莫名复杂,数度变幻,总算是能够平心静气与她说话了“怎么不是你对不住我,而是我对不住你”
顾茗振振有词“男人们一般在外面拈花惹草,对不住家里的女人,总是要急于做出补偿,或花金钱或花时间,以抹平自己心里的愧疚。”她做出感念的模样“我不是少帅的正室夫人,少帅还这么为我考虑,真是令我感动,粉身碎骨都无以为报您对我真是太好了”
牢牢抱住冯瞿的胳膊不撒手,一副被男人疼爱的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你就装吧
冯瞿心道若是能滴几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