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回京后没几天, 她这一路险些被人冒名顶替的事情就传开了。
皇帝近来生了场小病,精力不济,便把林之宴一事全权交给了李文谦, 也有拿林之宴给李文谦做练刀石的意思。
李文谦最在意李余,自然是先派人引导坊间舆论, 随后便让轩王去审问假货, 还让老八跑一趟,去审那些还在路上,还没押送至京的林之宴的党羽, 试图早些将林之宴备下的后手一一拔除。
就连闻鹫和他那支轻骑也被抓了壮丁, 忙得脚不沾地。
李余也没闲着,如果李文谦那边进展不顺利, 她也只能依照林之宴的要求, 与他做交易,免得无辜百姓遭殃。
在林之宴的谋划以及李余的推动下,待业在家的三皇子府上又有了动静。
“天牢”三皇子得知萧若雪被找回, 并同林之宴一块被关进天牢,恨不得立马赶去, 将萧若雪从那鬼地方接出来。
他府上原先也是有许多谋士的,但自从他为了救萧家人,不顾谋士劝阻, 被皇帝撤了在朝中的职位后,他府上的谋士便知他扶不起来,走了大半。
剩下的人里头也有指望他能早日清醒的,此刻便劝他“殿下,东平侯夫妇胆大妄为,先是散播天花, 后又寻人假冒安庆公主,如今便是街头小儿都知其二人罪该万死,殿下切莫再重蹈覆撤,惹皇上厌弃啊”
三皇子闻言,驳斥道“一切都是林之宴所为,若雪乃女流之辈,不过是嫁错了人才遭此祸端,本就无辜,难道你要本王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去死吗”
那几位谋士也不敢单独说萧若雪的坏话,只能再三劝阻。
然而三皇子很坚定“本王心意已决,这就入宫去求父皇开恩,你们若是觉得本王做得不对,自去就是,权当本王这里庙小,配不上几位的宏才大略。”
说完三皇子就出门,入宫去找皇帝,剩下几位谋士听了三皇子的诛心之言,除开其中两个贪图王府衣食无忧的生活,还是准备留下,其余的都准备收拾收拾离开王府,另谋出路。
他们中有几个关系不错,还一块商量起了离开后的打算。
有人准备回乡,还有人看上了去年年底刚入朝的八皇子,准备向八皇子府上递交干谒,推荐自己。
突然有一人道“听说陈兄去了尚鸣公主府上”
话落,众人皆是一静。
陈兄便是劝阻三皇子不成,待三皇子丢了官职后,愤而离去的谋士之一。
尚鸣公主踩着三皇子入仕那会儿,他们还曾嘲笑尚鸣公主一介女流不自量力,谁曾想她如今也成了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就连他们曾经的同僚也投入其门下,跟着水涨船高。
有人恶意揣测“不过以色是人尔。”
还有人附和“陈兄的样貌确实不错,人又年轻,我等自是羡慕不来的。”
正说着,先前那提起陈兄的人又道“我怎么听说,尚鸣公主不喜男色,好女色”
众人又是一静,再无话说,只得寻了借口,各自散去。
话分两头。
三皇子入宫去给萧若雪求情,被人拦下后硬生生在紫宸殿外跪了一天一夜,被进进出出的大臣官员们围观,终于在第二天早上被皇帝召见。
皇帝高居御座,看着底下站都站不起来,还一门心思求他放人的儿子,险些没给气炸。
皇帝不仅气他为了个有夫之妇如此豁得出去,也气他所作所为竟与林之宴推测的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蠢物
皇帝忍了又忍,终于忍住了没再拿东西砸人,并且问他“你就如此钟情于那罪妇,非她不可”
跪了一天一夜的三皇子顶着一张苍白如鬼的脸,带着皇帝无法理解的深情,虚弱道“父皇不知,儿子时常觉得、觉得萧若雪就该是儿子的妻,是因为儿子辜负了她,这才不小心将她给弄丢了,儿子时常为此感到悔恨。
“如今她又遭了牢狱之灾,儿子不能坐视不理,只能恳请父皇饶萧若雪一命,儿子愿意用任何东西去换她。”
皇帝被三皇子的恋爱脑气得不轻,抡起刚喝过的药碗,砸到了三皇子面前“好很好既然你如此情深义重,那朕便成全你”
皇帝一道圣旨,将书中本该成为亲王的三皇子钉死在了郡王位上,还赶他出京,让他滚去自己的封地。
偏生这封地还不是最初封三皇子郡王位时给他的宜州舒宁,而是并不怎么富庶,甚至称得上穷山恶水的望州岐下。
人人都道三皇子不得圣宠,江河日下,唯独三皇子自己庆幸不已,回府后也不好好休息,第二天一大早,便跟着皇帝派来的海公公一块去天牢接萧若雪。
天牢阴森昏暗,三皇子原先为了救萧家人也曾来过,如今再来,只觉得牢内又添了几分潮湿阴冷,愈发担心起萧若雪如今的情况。
萧若雪并未与林之宴关在一起。
之前她被装进麻袋,一路快马颠簸,被颠吐后常与秽物在一个袋子里,弄得自己身上脸上都是,恨不得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