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和服的银发中年男人依旧注视着对方,视线隐晦落在太宰治比起正常人而言稍加纤细的双腿上,补充一句,“不用太勉强。”
“嗯。”
等到福泽渝吉回到社长室,偌大办公室内只剩下年纪相仿的三人。西格玛长舒一口气,似乎很不习惯对方做这种打扮,俯下身去悄悄在女装打扮的青年耳侧低语着。
“太宰先生,既然已经离开那里了,还要继续打扮成这副模样吗”
“并不能完全离开吧,他也不会轻易放弃。”表情再次染上一抹忧愁的青年苦笑着摇了摇头,“只要能给我们更多的空间和缓冲,到最后,一定可以好好相处的。”
“您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
直到昨天,西格玛才知道自己出来上班的这段时间,顶替了费奥多尔身份的米哈伊尔总是会强迫太宰治打扮成这副模样,似乎是为了满足他缅怀妻子的念想。
不希望再让母亲生活在令他感到畏惧的环境里,西格玛这才决定将对方也带到侦探社。
他先斩后奏,一大早趁着米哈伊尔忙着晾床单的时候,将已经被打扮成他亡妻模样的太宰治带走。来到侦探社后,又恳求社长可以让太宰治留下来做一些文书工作,至少这样能在白天时避免让母亲接触米哈伊尔,可以得到喘息的时间。
虽然说这之后要怎么做他还完全没想过。
“”
终于离开了令他感到恐惧的源头,精神常年紧绷的太宰治没有回答自家孩子的问题。他不过是抱紧了早上离去时顺手带走的衣物,操控着轮椅慢慢吞吞朝男厕方向挪去,还会不停嘀咕着,“我去换一下衣服。”
西格玛顿时想要追上去,“我来帮忙。”
“不用了,这点自理能力我还是有的。”
“”
被自家母亲嫌弃后,顶着一头诡异发色的青年不再坚持,讪讪放下了手。
侦探社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西格玛。”
原本自从社长出现后,便开始一言不发的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一把扣住身旁同僚的肩膀,语气危险。
“什么事,国木田先生”青年茫然眨眨眼,表情莫名。
“什么什么事你跟宫野小姐是什么关系,居然将她直接带到侦探社,还说帮她换衣服”国木田独步深吸一口气,趁着其他人都不在的空隙,来回疯狂摇晃着西格玛的肩膀咆哮道,“是恋人吗不是的话对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不是性骚扰吗”
从昨天他刻意与宫野小姐见面后回来开始,这个新加入侦探社的同僚的表现就十分异常,无论他怎么询问,也不肯透露任何内容。
那之后没多久,西格玛就一路飞奔回去,留下满头雾水的他在侦探社内风中凌乱。
至于明明知道真相,却全程缄口不言选择看戏的乱步先生,也不是那种被追问就会回答的性格,这让始终被瞒在鼓里的国木田独步情绪异常糟糕。
“国、国木田先生,请您冷静一下”被晃到头昏脑胀的西格玛艰难挣扎着,“太宰先生是”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太宰先生又是什么”
“是”
在一片吵吵嚷嚷背景音的遮掩下,侦探社大门悄无声息被打开。向来顶着一脸笑眯眯表情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抱着满满一大袋粗点心,代替西格玛投下一颗惊天巨雷。
“什么啊,国木田你还不知道吗,那位宫野小姐是西格玛的妈妈这件事。”
“哈”男人的表情猛然僵硬,机械性的艰难转过头,目光随着刚刚来到侦探社内的江户川乱步挪动。
“他会找你也是知道你是侦探社的成员,还是他孩子的搭档,想要看看你是怎样的人。”孩子气的男人一手握着波子汽水,悠哉悠哉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十分罕见地睁开那双绿色眼眸。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他那天已经用限量款新品蛋糕告诉名侦探了。是位好母亲呢,一定能跟国木田相处得很好吧。”
暂且不论江户川乱步的话语究竟在国木田内心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最让他感到关心的,是言语中明显称呼男性的“他”。
“他”
那是他这么多年以来,难得遇见的几乎每一项都满足自己理想女性的宫野小姐,怎么可以用男性的“他”来称呼
“打扰了。”
陌生男声自门口处响起,国木田独步可以确定,这不是任何一位在侦探社任职的文职人员的声线。
他一时半会不敢转过身去,然而西格玛却眼前一亮,如同一头找到庇护的小鹿,顶着亮闪闪的眼神,三两步蹦达着跑到门口,语气极为温柔地呼唤着。
“太宰先生。”
国木田独步的眼镜碎裂了。
他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指尖直指端坐在轮椅上与宫野治子有着同一张脸的青年,声线的颤抖任谁都可以察觉得到,“男人”
自己考虑过很久,想等着确认对方身份没问题后就正式追求的宫野小姐,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