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诰命夫人入宫觐见皇贵妃,一番寒暄后才又离宫。
当夜,仙草让太监去乾清宫探望,若是皇帝不忙,便请他来紫麟宫。
两刻钟后,皇帝果然驾临。
仙草已经早早地打发了怀敏跟拓儿跟着雪茶去玩耍,紫麟宫里突然空闲安静下来,让人有些不适。
赵踞负手而入,还没进内便笑道“今日是怎么了,亲自叫人去请朕过来”
仙草笑道“是有一件事情要跟皇上商议。”
赵踞瞥她一眼,突然察觉有些许不对,便缓缓在桌边落座,问道“哦,是什么事”
仙草在他对面坐了“今日有几位内命妇进宫,说了一件事。”
赵踞不言语,只是打量她。仙草垂了眼皮,道“她们的意思宫内已经几年没有选秀了,而且也没有别的皇子皇女出生,所以”
赵踞道“所以”
仙草的长睫动了动,最后抬眸看向赵踞道“所以想请我主持新一届的选秀,而且、也推了几个颇为出色的京内贵女。”
赵踞面上的笑早在方才仙草说选秀的时候已经消失了,他沉吟道“你是怎么想的”
仙草道“他们说的自然有理,为了皇室血脉着想倒也是应当的。所以臣妾只想跟皇上商议”她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在两个人私下相处的时候,除了一些故意亲密戏谑的时刻,她很少以“臣妾”自称。
赵踞对这个很是敏感,自然早听了出来。
皇帝看了仙草一会儿,起身走开数步。
仙草也没有再说别的,终于,赵踞回头道“假如不是这些人进言,是你自己所想,你可愿意选秀”
仙草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仍是说道“这为了皇室血脉,臣妾”
“不要说什么臣妾,”赵踞皱眉道,“你这样自称显然是跟朕生分。”
仙草轻声道“那我该怎么样呢。”
赵踞道“你只说你心里想怎么样。”
仙草不语。
赵踞盯着她,半晌终于说道“你应该还记得江贤妃吧。”
仙草微微抬眸。
赵踞道“你当然记得,毕竟你”他欲言又止,只说道“宫内都说江贤妃为朕所恶才得贬黜,的确,那夜她跟朕所说的话,朕很不喜欢听,但是不知为何,竟然难以释怀。”
赵踞回头看向仙草“她说,女子都不愿意跟人分享所爱之人,除非她心中无爱,也并未动心。”他的眉头渐渐皱起“那你告诉朕,你呢”
仙草对上赵踞的双眼,终于道“我”
“是你。”
仙草道“我、我不知道。”
她的眼中涌出了一层氤氲泪影,此刻仙草突然想起在菩提寺里,赵踞从背后抱着自己,阳光之下微风正好,两人相依相偎地放眼面前壮丽山河的情形。
就在情难自禁之时,皇帝探手将她拥住。
仙草一怔。
沉默过后,赵踞低声道“你知道,你对于朕而言,永远是独一无二的,朕也相信自己对你之心,永远也不会改变。但是如果六宫的存在真如江贤妃所说,会让你跟朕离心离德,那朕宁可”
赵踞毕竟是皇室出身,虽对徐悯一往情深,但自古以来,皇室必定三宫六院,乃是天经地义的。
对他来说,临幸妃嫔,这就如同是处理朝政一般,并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江水悠那一番话,却仿佛大钟巨雷,让赵踞意识到,也许自己以为是天经地义的,对自己所爱而言,却是一种折磨。
他从小历经磨难,一步步登上帝座,从最初的青涩到如今的君临天下,自诩无所畏惧,但他唯独最怕的是跟徐悯的分离。
若当初没有失去,恐怕也不会让皇帝如此坚毅执着,正因为曾经以为失去了她,这份失而复得才越发的珍贵,让皇帝不容许、有一丝一毫影响到两人的可能。
仙草看着皇帝,不知为何眼中一阵潮热。
她当然是不喜欢的。江水悠说的没有错,没有任何女人愿意跟别的人分享自己所爱的男人,但是她又能怎么样她是皇贵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其实平心而论,赵踞为了她也的确做了很多很多,超越寻常帝王所能做的,她还能要求什么
难道要求他为了自己摒弃六宫她不想为一己之私开出如此的难题给皇帝,也不做一个给史书口诛笔伐的女人,更何况她还有拓儿跟怀敏,就算是为了这两个孩子着想,她都不能痴心妄想别的,要恪尽职守,贤德仁惠。
毕竟就算已经动心,她也不能完全确认皇帝的心思,假如自己透露出想要独宠之心,反而惹了赵踞不喜,岂非连累了拓儿跟怀敏
且除了自己的孩子,外间还有禹泰起跟徐慈两人,他们两个是皇帝的左膀右臂,禹泰起本就稳若泰山,但眼见的徐慈也将扶摇而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倘若她稍微透露出一点想要独宠的意思,在皇帝看来会是怎么样会不会觉着她是仗着“外戚”势大的缘故、也跟着妄自尊大起来
且在朝臣们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