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之前伺候着徐太妃娘娘的那位掌事姑姑呀。”
徐慈先是看向苏子瞻,听他说完后才诧异地问道“你是小鹿姑姑”
仙草的眼睛里早就有泪在打转,嘴唇动了动,便点了点头“您、您不认得我了”
徐慈上下打量着她,明亮的眼中这才流露出一抹微微地笑意“小鹿姑姑莫怪,我一时眼拙并没有认出来。”
苏子瞻在旁颔首笑道“也不怪徐兄,有道是女大十八变,小鹿姑姑跟你之前所见过的只怕大不一样了。”
徐慈又看了仙草一会儿,点了点头,却并不多言。
仙草目不转睛地看着徐慈,她知道做为只见过徐慈一面的小宫女来说,这种感情似乎太超过了,但是她竟无法自控。
终于,仙草收敛心绪,颤声说道“徐、大爷,你放心吧,皇上、皇上是明君,只要你如实把真相告诉皇上,皇上一定会秉公处置的。”
徐慈听到这句话,眼神变得复杂,他轻轻笑了笑“是吗”
仙草微怔他好像是并不信任的清冷口吻。
徐慈垂了眼皮,半晌又淡淡道“小鹿姑姑多保重,我该去面圣了。”他拱手行了个礼,便要转身。
仙草叫道“慈徐爷”
“听说,”徐慈突然脚步一顿,却并没有回身“听说我妹妹、是给赐了毒酒,我、我想问一声”
仙草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件事,睁圆了眼睛“什么”
徐慈说道“她、她”他虽然是背对着仙草,但能听出声音正在发颤,低的令人无法听清“她离开的时候,可难受的很吗”
仙草屏息。
她很快明白了徐慈的用意。
虽然知道苏子瞻就在旁边,仙草却并不在乎,她用力摇头“不、不她娘娘她没受一点苦没受一点苦就去了”
毒酒入喉的感觉,都比不上此刻眼泪往喉咙里灌。
亲人在眼前而不能相认。
徐慈听了仙草像是喊叫似的回答,半天才一点头“多谢。”他重又昂首挺胸,疾步去了
皇帝在御书房内召见徐慈。
究竟说了些什么,连苏子瞻也不清楚。
但是这场面谈从中午开始,直到了黄昏时候才结束。
事罢,请太监领着徐慈,跟着苏子瞻去了,赵踞靠在椅子上,闭着双眼,也不做声。
雪茶端着茶送上来,打量皇帝的脸色,却看不出阴晴。
小声说“皇上,跟徐公子说了这半天,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皇帝睁开眼睛,探手端起那碗茶,快要送到嘴边的时候却忽然将整个茶盏往旁边用力地砸在地上
雪茶吓得忙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皇帝胸口微微起伏,咬牙低声说道“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为民父母,莫不仁慈。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朕岂能、放过这种罪大恶极的蠹虫”
雪茶脸色发白。
从御书房退出来后,雪茶忙推小太监“快去叫鹿仙草来”
先前皇帝在御书房召见徐慈的时候,仙草在这里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后来是要伺候罗婕妤去延寿宫才又回去了。
雪茶知道她是担心皇帝会如何处置徐慈,只不过天威难测,连他也不得进内听两人到底说什么,可如今听了赵踞那句话大有不妙之感。
不多会儿仙草一路小跑窜了来,雪茶等不及,也忙紧走几步,两人在大殿外侧拐角处碰头。雪茶跺着脚低低道“完了完了,皇上方才不高兴,说不能放过徐爷”
夜影里仙草的脸也白了,颤声问“为、为什么”
雪茶拧眉说道“我也不知道缘故,只听皇上说什么俸禄什么民脂民膏、为民父母、还有什么下民什么上天之类的,我也听不懂。”
仙草一怔,然后忙道“是不是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为民父母,莫不仁慈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雪茶吃了一惊“你、你怎么知道可不正是这几句话你莫不是也在偷听吧”
仙草飞快地想了一回,脸上却反而流露出一丝笑意“不要紧,不要紧。”
雪茶呆呆地看着她“你莫不是疯了皇上茶杯都摔了,多半要砍徐慈的头,你说不要紧”
仙草道“皇上这话不是冲着徐大爷的。”
雪茶疑惑道“不是冲着徐慈那是冲着谁你又知道”
雪茶虽贴身服侍赵踞,却并不通文墨。
方才这几句话,前四句出自后蜀孟昶的颁令箴,乃是为整饬吏治而做,后来宋灭后蜀,宋太宗有感于后蜀的吏治腐败,不战而败的教训,把这颁令箴缩写为四句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意思是当官的所领受的俸禄,都是民脂民膏所得,既然为人的父母官,就要明察秋毫,倘若渎职枉法,上天一定不会饶恕。也是为了警示官员秉公处事之意。
仙草笑道“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皇上这句话另有用意,不会为难徐爷的。”
雪茶呆呆地看着她,还未吱声,身后有人冷声说道“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