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筠也一样。甚至因为她常年定居国外的原因,生活圈子不再与从前相同,她对于沈域清的消息更是少之又少。
有时候她会看到沈域清的报道。
那天她回国祭拜父母,看见街上的大屏幕正在播放沈域清的采访。
主持人拿着台本,好奇询问“大家都很好奇,沈总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没有考虑过何时成家吗”
沈域清微笑摇头,并不对此作答。
对方在问了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很好的回答和节目效果后,忽然灵机一动,问道“有心动的人吗”
沈域清几乎是毫不犹豫,笑着点头“有。”
在场的人包括主持人都惊呼一声,下意识问道“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街边有人驻足,望着镜头前沈域清清俊的面容,有人与主持人同样好奇。
梦筠单手揣兜,站在大屏幕下。在萧瑟寒风中,她和四周许多路人围观这场采访,等待着沈域清的答案。
沈域清说\因为在我身边时,她会痛苦。\
“而我希望她快乐。”
梦筠看着大厦屏幕中男主的面容,端起手中的咖啡,隔空微笑举杯庆祝。她轻声呢喃“我也希望你快乐。”
她希望沈域清能好起来,希望沈域清遇见新的人,希望他不再耿耿于怀,希望他幸福。
屏幕上的男人正注视着镜头,笑容温柔,好似在注视着她。
身后有人在喊“梦筠。”
梦筠转过头,看见拿着购物袋的身影,扬起笑“来啦”
男人身穿大衣,在下雪天握住她微凉的手,念叨说“下雪天不戴手套,冷吗回家吧,我买了你喜欢的甜虾”
时间转瞬即逝,眨眼十年华已过。
时间会抚平一切,渐渐的很久了,梦筠甚至很少再想起从前,她忘记了那股浓烈的爱恨,也极少想起为自己毅然跳水的那名青年。
她忙着学业忙着工作忙着生活忙着恋爱。所有人都在向前走,梦筠也一样。
得知沈域清死讯那天很突然,梦筠手机收到的消息比律师来得早,朋友圈中众人狂轰乱炸,新闻社交媒体争相报道。
沈氏集团总裁沈域清遇难,在国外的私人海岛度假时意外丧生,名下巨额财产去处不定。
在众多杂乱的消息和揣测中,梦筠接到沈域清委托的律师电话。
沈域清终身未婚,36岁意外去世,名下财产股份半数归于父母,半数留给梦筠。
律师宣布遗嘱时,沈家父母相拥哭成泪人,其他沈家人包括玉娇娇等人在内面色悲戚,而获赠沈域清最多财产分割的梦筠却平静地不像话。
有人说她冷血,有人说她心机,有人说她做作。
梦筠对那些目光熟视无睹,她看向律师,确认道“是意外吗”
“是意外。”所有人都如此说。
但却没人跟梦筠解释,沈域清到底是如何出事离开她甚至连细节都无法了解,只能得到知情者一句“意外”,然后接受这个冰冷的事实。
这里的人基本都不欢迎她,大家看向她的目光并不友好。
也许是因为她突然出现分走了大笔遗产,也许是因为她跟沈域清纠缠的过去,也许是因为亲人的离世导致他们无法镇定对待旁人
无论以上哪种理由,梦筠都能理解,所以也识趣不再追问。
她看着律师递上的文件,平静签字然后起身离开,身后是不知谁的低声咒骂。
梦筠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只记得等待电梯的时间十分漫长。路上和形形色色的人穿梭而过,直到她感受到刺眼的阳光,下意识抬头仰望天空,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这栋楼。
沈家人大约也不想与她多纠缠,办理手续速度很快。一切尘埃落定后,沈母看着梦筠,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出于礼貌邀请道“域清的葬礼就在两天后,他小时做你那么久哥哥,对你你来参加也算是成全了他的一个心愿”
梦筠怔愣一瞬,她以为沈母会恨自己,没想到对方会邀请自己参加沈域清的葬礼。
在对方的目光下,她镇定地说“不好意思阿姨,工作上的缘故,我定了明早的机票”
听到她这句话,沈母发出一声悲鸣。她抿住唇,眼泪在眼眶打转。
这就是她的孩子,爱了那么久的人。
对方在拿了钱后,甚至不肯留下来见他最后一面
沈母替自己的孩子委屈和不值。她想对梦筠说些什么,最后到底忍住了。
沈母走后,梦筠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中,看着窗外的云朵发呆。
她想到很多年前,有人告诉她“葬礼呢,相当于我们有一个正式的场合去跟亲人道别,在人世间最后的停留”
梦筠想,她不会参加沈域清的葬礼,也永远不会与他道别。
梦筠不知道沈域清的离开是否是意外,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有遵守承诺。她只知道在自己释怀很久之后,沈域清却没有走出那片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