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黄瓜长出来了,迫不及待地想摘下来尝尝鲜。
如今许多年过去,他们都长大了,娶妻嫁人,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也都有了各自的心事。
冬麦想着自己这一路走来,也有些感慨,其实人活在世,结婚生子做买卖挣生活,哪能那么顺利,总是遇到这样那样的烦恼。
她走过去,陪着哥哥蹲在了他身边。
也没吭声,就这么沉默地陪着。
她看到地上有一只小蚂蚁,越过土疙瘩,又爬过一片叶子,忙忙碌碌地往前爬,最后爬到了旁边的黄瓜秧子上。
那么小的一只小蚂蚁,很努力地在生活,并不知道身边蹲着两个人,伸手指一碾,就能把它碾碎。
冬麦有那么一刻忍不住想,自己和周围的人,是不是也就是一只小蚂蚁,上面有个人看着,只要人家想,一伸手就能给自己出个幺蛾子,就那么被碾碎。
冬麦正胡思乱想着,江春耕却开口了“你怎么来了”
声音沉到发哑。
冬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回来看看,过来听说你和大嫂闹别扭了,就过来看看。”
江春耕却道“啥事”
冬麦知道自己瞒不过哥哥,只好说“就是刷刷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江春耕“刷什么墙”
冬麦只好说了自己打算在公社租房子,现在这房子需要修整的事“不过这不着急,店也不是一天两天开出来的,你还是先看看怎么哄哄嫂子。”
江春耕听到她提谢红妮,眼神顿时冷了“冬麦,你能别提她吗”
冬麦“哥,你看你,哪能这样,嫂子那里差点喝了农药,这万一出个啥事,可怎么办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谁知道江春耕突然恼火起来,他猛地起身,掐灭了手中的烟“我让你别说了,行吗”
冬麦顿时吓到了。
她哥哥脾气是不太好,但是她没见哥哥这样过,哥哥从来不对她发脾气的。
她怔怔地看着江春耕,看他暴躁的样子,竟然有些心疼。
他虽然脾气不好,但并不是不讲理的人,现在这样,肯定是心里太难受了。
她喃喃地说“哥,你怎么了你和嫂子到底怎么了”
江春耕僵硬地说“没事。”
冬麦眼里却有些泛潮“嫂子那个人也许心眼小了点,可也是为了家里,你现在好好挣钱,家里也没别的操心事,这,这不是挺好的吗是什么事犯得着这样哥,你有啥事,你先忍忍,毕竟嫂子怀着身子。”
她其实心疼哥哥,可事情闹成这样,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最后后悔的还是哥哥啊。
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江春耕苦笑了一声“冬麦,我知道,我回去给她赔礼道歉去。”
冬麦终于松了口气,松了口气后,却更心疼哥哥了。
她小声安慰说“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鸡毛蒜皮的,你是男人,她女人怀着身子,怀着身子听说就容易多想,你就少计较。”
江春耕“嗯,我知道,我犯不着。”
冬麦“那就好。”
江春耕“修房子的事,啥时候你要做,和我说声,我帮你弄点石灰,马上就动工。”
冬麦“不用着急,我这个不急,反正沈烈在陵城,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弄就行,你先忙家里的事。”
江春耕却硬声说“说了我去,我就能去”
这声音有点大,冬麦被吓了一下,再不敢说什么了。
回去父母家后,她忍不住对胡金凤说“我哥心里也挺苦的,你也别总是说他,我怕他受不住。”
胡金凤“他还受不住你说媳妇怀着身子,他这是闹腾啥啊”
冬麦无奈“娘,我嫂子那性子,说实话,也不是好说话的,两个人凑在一起,还能怎么着依我看,哥哥其实也不错了,有什么事都忍着,还要哥哥怎么样现在嫂子是怀着身子,没办法,她怎么闹腾只能随她,我们不和她一起过日子,自然可以远着,可这对哥哥来说,天天忍着气,日日煎熬没个好说话,他心里能好受”
胡金凤就不说话了。
冬麦“我劝哥哥忍,你也劝哥哥忍,哥哥虽然是男人,可也有忍不下去的时候,我现在都替他难受”
胡金凤叹了口气“其实我都不明白,要说穷,也不至于太穷,要说孩子,满满听话,第二个也揣肚子里了,春耕那脾气虽然暴,但也不至于打她骂她,你说有啥啊”
胡金凤没好意思说的是,以前冬麦在,媳妇那里估计心里生疑,不自在,现在冬麦也嫁出去了,人家日子过得好好的,还给娘家送东西,这个也没什么好愁的了。
所以这到底咋啦,实在想不明白
冬麦“谁知道呢,反正好歹熬着孩子生了吧,到时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再说,现在,就算是跪着,咱也得哄着,只能委屈哥哥了,可咱也不敢太逼哥哥。”
胡金凤“行,我知道,我回头也开解开解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