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仿佛被人掏出一个很大洞口,心脏从里面掉落出来,落在烧红的煤炭上面。
车祸发生得太突然,而司机又明显要将他置于死地,这一下撞得并不轻,程郁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醒了过来,隐约能够听到骨头断裂又渐渐粘合到一起的声音,他睁开眼,面前的盛柏年身影从模糊变得清晰,他看起来像是要哭了,程郁好像还从来没有看到他这样。
应该是被自己给吓到了吧。
他轻轻说了一声“我没事。”
他说话时的气息微弱,发音也不太准确,但盛柏年还是听到了,他连忙抬起头看着程郁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只害怕自己刚才听到的都是错觉。
程郁现在这个样子,明明看起来已经快要完蛋了,他还调皮地对盛柏年眨了眨眼睛,他好像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多么严重的情况。
盛柏年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嘴唇哆嗦,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握着他冰凉的手。
程郁心想盛柏年这次大概真的是被吓坏了,他喉咙里含着血,说话的吐字并不清晰,但还是努力地开口,安慰盛柏年说“真没事,等我睡一觉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鲜血已经从他的嘴角溢出来,滴答滴答落到柏油路上。
“你别说话了别说话了”盛柏年恳求他说,他痛恨程郁这副永远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儿的模样。
程郁看着眼前盛柏年这副焦急又恳切的样子,将原本那句想要吐槽他现在这个模样太难看了的话咽了回去,但是现在自己真的没事,虽然现在被撞的确实有点难看,但是比他今年四月份的时候在平海从天台上跳下来的场面还是好看很多的。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让盛柏年多见一点类似的场面,他大概就不会这样了。
程郁眯着眼看着头顶的天空,阳光有些刺眼,几只飞鸟从头顶掠过,程郁的脑中一片清明,他开始思索起来,现在会有谁想要他的命呢
盛柏年在身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程郁、程郁”
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惶恐,即便程郁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不是说不会回到从前的你既然都已经放下了,为什么还要救自己。
“程郁”盛柏年执起他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他轻声说,“是你不放过我的。”
程郁嘴唇微动,似说了什么话。
急救车终于来了,他们将程郁抬上担架后,医护人员立刻对他进行抢救。
令所有人都感到惊奇的是,程郁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各项数据正在非常迅速地趋于正常。
他们的抢救姿势是不是太标准了点病人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开始好转,这种情况实在少见,说实话,他们见过的被撞成程郁这个样子的,大多没等送到医院,就已经死亡了。
而程郁现在这个状态,竟然让他们有一种到了医院后这人说不定已经可以康复得下床跑跳了的荒谬感。
只是车祸现场的那个情况他们也看到了,不管从哪个方面分析,程郁身上的伤应该都不会轻了。
盛柏年跟着程郁一起上了救护车,因为在上车之前程郁叮嘱他这件事谁也别说,所以他也没通知程归远。
盛柏年看着担架上面的程郁的脸色越来越好,体温回升,心跳渐渐恢复正常,总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身体究竟怎么样程郁自己再清楚不过,到了医院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身体内的伤口差不多都已经愈合了,被撞断的骨头也重新连接上,他完全可以下地行走了。
只不过这么多人都看着他,程郁不敢表现的太过分,只能任由医生护士带着他去每一个科室做检查。
等到最后一项检查完之后,程郁已经完全恢复了。
盛柏年在外面的走廊上焦急地等待着,医生刚一从病房里出来,他就走上前去,询问程郁的情况,一声摘下口罩,对盛柏年说“只是轻伤,没什么事,等会儿就能出院了。”
“轻伤”盛柏年不相信,他问,“他出了那么多的血,只是轻伤”
“确实是轻伤,该检查的我们都已经检查过了,除了胳膊和腿上有一点擦伤,没有其他问题了。”
盛柏年愣在原地,似乎正在消化医生的这一番话,过了一会儿,他对医生点头说“我知道了。”
医生离开后,盛柏年整个人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白亮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蒙了一层冷冷的月光,人来人往的长廊上,却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立刻进病房里看望程郁,而是选择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要一闭上眼,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倒在血泊里的程郁,他已经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助理来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盛柏年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白墙,看起来异常的颓废,助理的心顿时咯噔一下,他们老板不会是检查出来什么绝症了吧。
紧接着,助理就看到盛柏年从地上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