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祯没有松手。
不光没有松, 他还继续收紧了手臂, 紧到仿佛要活活箍断他的腰, 咸笙甚至感觉到了被挤压的疼痛。
他从未见湛祯有过这样可怕的表情,往日虽如狼似虎, 可那里头都有些垂涎, 但此刻,咸笙却真真切切的感到了杀意。
湛祯抿紧嘴唇,死死盯着他的脸, 咸笙撑在他肩头的手臂渐渐失去力气,被迫弯曲,两人距离也在被迫拉进。
他不敢去想为什么, 不安的挪了挪手,并无法控制的缩了缩,颤声道“相公你弄疼我了”
湛祯眸色闪动, 从他泛红的眼睛到娇嫩如花瓣般的嘴唇,喉结忽然一滚,阴沉沉道“你还敢勾引孤。”
咸笙微微一懵, 下一秒, 他的身子便突然被双手托起,然后狠狠朝地上摔去。
咸笙条件反射的伸手, 用力抱住了他的脖子, 惊慌失措的“相公”
他纤细的手臂无措的在他宽大的背上收紧, 眼泪滚落在湛祯的脖颈里, 哽咽道“你怎么了你要怎么样啊为什么对我发那么大火儿”
湛祯额头跳起青筋, 他一把抓下来咸笙的手臂,狠狠将他扔到了床上,咸笙肩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脆响,他整条手臂顿时麻了,眼前阵阵发黑。
湛祯站了起来,像野兽一样俯视着他,咸笙蜷缩起来,一只手撑着身子朝里面缩去。
他太清楚自己跟湛祯的力量差距了,只能下意识屏住呼吸,努力在他的目光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泪水从玉白的脸上滚落在下巴,他时不时抽噎一下,却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不敢发出声音。
湛祯终于转了过去,他五指捏紧,逼着自己朝外走。
如意和月华有说有笑的走回来,盘子上端着热腾腾的补汤。
“殿下对公主还是很好的,瞧这汤做的谁能想到植物油也能这样香”
“若他一直对公主这么好,我们也能好过一些。”
湛祯出了门,两人看到他,急忙行礼,湛祯朝如意靠近,后者顿时头皮发麻,她强忍住后退的冲动,眼睁睁看着湛祯的手伸过来,打开盖子,又轻轻放下,然后他端起汤壶
如意以为他又要亲自端给咸笙,刚松一口气,就听到哗啦一声脆响。
汤壶被丢在地上四分五裂,里头的汤腾腾冒着热气。
噗通一声,两人齐齐跪了下去,月华仓皇道“殿下饶命”
如意额头磕在地上,冷汗直冒。
“从现在开始,没有孤的吩咐,她若喝了一滴水,便取你们性命。”
如意懵了一下,刚要问什么,月华已经道“奴婢遵命”
湛祯的脚步声缓缓离去,两人相继爬起,如意便道“姑姑,为什么”
“我们少说少错,他明显在气头上。”月华三步做两步冲回屋子里,发觉里头昏暗一片,便点了灯,小心翼翼靠近床榻“公主您还好吗”
咸笙回过神,道“嗯。”
如意端来了水,咸笙摇摇头“别违背他。”
“您受伤了”
“不小心撞到了。”咸笙动了动手腕,道“没有大碍。”
月华去拿了药,回来拉开他的衣服,将药油涂抹在他肩头,低声道“若被察觉,公主要不要考虑投靠秦易”
咸笙眸子闪了闪,没有回答。
等上完了药,他便起身下了床。湛祯近来跟他形影不离,屋内也有他处理军务的桌椅,咸笙来到他素来坐的椅子上,让如意取来纸笔,研墨。
当时兄长想要送亲,咸笙担心来大晋会出事端,便让他们只送到了边关。那会儿三哥还说,等年后会来参加婚礼,因为婚礼原本就是定在年后的,他们准备暂时拖延着,等年后见机行事,看能不能再另外找人顶替咸笙。
可万万没想到,湛祯居然在他刚来上京三天就迫不及待举行了婚礼,如今刚刚开年,他都已经跟湛祯成婚快两个月了。
但这件事,咸笙从未与家里提过,所以咸商此次过来,并非只是湛祯去信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他原本就要来的。
咸笙不得不担心,他会不会疏于防备。
但这封信,他却不是为了提醒防备而写,从湛祯今日的态度来看,他一定是发现了,咸笙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为什么没有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但他确定自己时日无多,湛祯早晚会对他下手。
他必须要通知兄长不能再来上京,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封信送出去。
但放下笔,等墨干的时候,他忽然又有些茫然。湛祯不可能帮他送这封信,他现在肯定说不定在等着兄长过来好一网打尽。可他在北国又着实没有人,为了防止湛祯怀疑,他有意的切掉了跟所有梁人的联系方式。
但他并未思虑太久。
让月华把信装起来,便站起身来“你们在门口守着,假装我还在。”
“您要去找谁”
事到如今,还能找谁
这封信要想无声无息的送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只能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