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就在他们家老屋子边上,应该也在。”陈名选回答。
“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喻怀宁勾唇,眼中暗芒闪过。陈名选显然还不知道市内热议的新闻报道,听见这话后一脸糊涂。
喻怀宁收敛思绪,冲他淡然一笑,“我们先过去吧。”
“好。”
陶溪坳宗祠前是一块偌大的平地,此刻一群人正堆坐在地上。烈日当空,这样的僵持也不知道是图个什么劲。
老林头坐在自家老屋内,看着空地上乌泱泱的人群,给妻子递去一个眼神,“送点东西去,先做足人情。”
“好咧。”林家婆娘心中有数,赶紧招呼着儿子林伦,提了一大锅刚刚冰镇好的凉茶。
老林头看着空地上的情况,浑浊的眼中闪过一道算计。自从那日被打断了腿,他就心怀怨恨。更重要的是,乡民经过那日后,就纷纷远离了林家。
老林头原本还想着,只要大家继续售卖葡萄,迟早会因为交通运输问题而服软求他们。结果他没想到,喻怀宁干脆大手笔地雇了两个车夫,专门进出乡坳出售近期的葡萄。甚至还鼓励了不少同乡的壮年组团去市内学车
这样一来,无疑断了林家捞油水的路
不仅如此,他又听说乡坳里要开展新型酒业,等工厂建成后,陶溪坳里的乡民都可以参与赚钱。可独独的,喻怀宁点名道姓不让他们林家参与
老林头苦了大半辈子,这两年好不容易才富足起来,结果被青年一脚踹回了解放前。
这事怎么能忍
要是葡萄酒业赔钱还好,万一赚钱,到时候全乡发达,只有他们一家子沾不上光
老林头是个从根子上就自私自利的人,既然青年处处和他作对,不让他好过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他趁着喻怀宁这段时间不在,先是装模作样地在媒体面前做了场戏,塞钱败坏前者的形象;再让妻子回井溪坳的娘家煽风点火,挑起两个乡坳间的矛盾事端
事情闹大了自然恶评就出去了说不定连有关部门都要重新考虑陶溪坳的项目
不让他们林家赚钱好呀那就一起赚不了钱
老林头抽了一口烟草,自以为胜券在握。
林家婆娘贴心地给每个人都倒上点凉茶,她走到带头的井溪坳乡长跟前,低声说道,“二舅公,这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虽然嫁到了陶溪,可始终是在井溪坳长大的,不能不向着娘家人”
林家婆娘对于眼泪的使用驾轻就熟,说着说着,她又抹了一把眼泪,“可怜了我们家的老头子,知道投资款被陶溪全部占去后,忍不住替井溪坳说了几句公道话,结果、结果”
“大侄女,我心里有数”井溪坳的乡长哼出一口浊气,话里含着怒气,“那个叫喻怀宁的年轻人太过分怂恿你们同乡人私吞投资款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人打伤了侄女婿简直可恨”
面对林家夫妻的控诉,井溪坳的乡长显然深信不疑。
“大家再去找找乡里人为了我们自家的乡坳,绝不能善罢甘休”
跟着前来的井溪坳乡民本来就是一股脑热,乡长一声令下后,他们纷纷响应
“好”
“这就去”
“乡长说的对,这事儿不能善罢甘休”
几分钟后,大多数陶溪乡民被强制性地带了过来。
本地乡民之一的宋元宝原本田里干活,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拉扯过来,气愤喊道,“我说井溪坳的你们有完没完自己乡里没本事赚钱非说我们乡抢钱哪里来得歪理”
“就是”
下一秒,立刻就有井溪坳来的人呛声,“得了吧分明是你们臭不要脸,打算私吞上面发下来的财款”
“谁臭不要脸你再说一遍试试”宋元宝不服气,忙不迭撸起袖子。
“怎么想干架啊来就来”
正当气氛焦灼之际,老林头从自己屋内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他环视一圈,中气十足道,“大家听我说几句”
宋元宝瞪了过去,“老林头,你又想说什么你家私自捞油水的恶行,别以为我们会就这样原谅你”
老林头吐出一口烟雾,不怒反笑,“今天不说林家的事情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喻怀宁派人建厂房,用的是不是我们陶溪的地”
“他用了你们诸位家的土地,给过你们土地费了吗”
“他说会给大家投资,这些天你们看见一笔了吗”
接连三句追问,无一不戳在陶溪坳乡民的心坎上
“人家那小子可是从城里来的读书人和小陈村官一起玩弄字眼,说了几句空话就把你们都耍得团团转了你们都着了道”
林伦第一次由衷佩服自己老爹的口才,连忙鼓掌响应,“说得好他喻怀宁的工厂占了大家的土地等到工厂建完后,他不履行承诺怎么办到时候你们都没地方哭”
不少陶溪坳的乡民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犯嘀咕喻怀宁那位年轻人心思应该是不坏的,可老林头有句话说对了,口头上答应得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