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您怎么来了”
“本想带你去商行,没成想来到院前,听人说你病了。”林蕴柔生了张媚意天成的脸,举手投足间尽是恣意风流,奈何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哀乐,被不少人背地里唤作木头美人“这是专治风寒的药,记得吃。”
谢镜辞看她往桌上放了个小玉瓶,眉头一挑“林姨也用这种药”
修为上乘之人,自是体无杂病。
若是真如林蕴柔所言,自己是无意间听说孟小汀生了病,以她的修为和身份,绝不可能随身携带一瓶专治这种小病的丹丸。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她一早便得知消息,在来此地之前,特意备了瓶风寒药。
林蕴柔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
谢镜辞咳了咳,忍着笑转移话题“不过,商行是怎么回事”
孟小汀胡乱揉一把乱糟糟的脑袋“林姨说我天赋不错,时常把我带去那地方观摩学习。这几日生病,一直没机会再去一趟。”
林蕴柔用灵力戳她额头“什么不错,是天赋很好。难道我会把精力浪费在泛泛之辈身上么”
她无法反驳,只得挠挠头。
“夫人,小姐。”
门外的小丫鬟叫了声,嗓音像叽叽喳喳的百灵鸟“龙逍公子来了。”
万幸屋子里的另外两人都没察觉,在听见这个名字时,坐在床上的病人脊背一僵。
孟小汀没说话,默不作声把后背挺直一些,抬头望去,一眼便见到龙逍。
在云京城里,“龙逍”二字可谓无人不晓。当今剑修法修平分天下,体修一派里,他称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除却过人的家世与天赋,此人相貌亦是极为出众。少年人最是鲜衣怒马、风姿倜傥,龙逍生于富贵之家,吃穿用度皆是极佳,一袭玉白长衫衬出修长身形,眉目细长,时常弯弯勾起,有如星月。
但此时此刻,他却并没有笑。
“孟小姐,”龙逍站在门口,看上去有些呆,目光倏地落在床头,又匆匆忙忙赶紧挪开,“我听说你生病了。”
谢镜辞与林蕴柔安安静静,纷纷向角落里后退一步。
孟小汀抬手摸了把侧脸,感受到逐渐升温的热。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来了。
万幸,她身上的“不对劲”还没到特别离谱的程度,只不过是看见龙逍,偶尔会觉得紧张。
真的只有非常非常偶尔而已。
谢镜辞好奇瞥他“你怎么不进屋”
“毕竟是女子闺房,我擅闯不好。”
孟小汀移开了目光,门外的少年修士倒是一直盯着她瞧,望见小姑娘苍白的脸色,不由急道“我带了些药,有巩固识海之效。”
孟小汀不动声色地低头,用手掌拂去头顶杂乱的黑发“你进来吧。”
她这句话说完,龙逍才神情严肃地走进房屋,视线触及到摆满了药瓶的木桌,下意识微微愣住。
对了。
少年体修想,这世界上愿意照顾他的,并不只有他一个。
他的药材迟迟上桌,虽然显得有几分尴尬,龙逍眼底却暗暗生出笑――她本就应当被许多人在意和喜欢。
“我问过大夫了,识海受损感染风寒,一定要记得好好穿衣,千万不能吹寒风,还要切忌使用太多灵力。只要乖乖喝药,再在床上歇息几日,伤病就能很快愈合――对了,千万不要忘记多喝热水。”
他一口气说完,行云流水毫无停顿,顺畅得不可思议。孟小汀还没出口,床前的林蕴柔便皱了眉头“你讲话好像我娘。”
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一向口无遮掩,龙逍心口中了狠狠一箭,强颜欢笑。
“我娘也说过类似的话。”
谢镜辞面露同情“在我六岁的时候。”
这位大大咧咧的好友一向心直口快,又有一箭插在胸膛,龙逍徒劳扯了扯嘴角。
他是心里憋不住话的性子,默默暗恋这么多年,已经是人生中不敢想象的极限。如今被这两人来了套毫不留情的组合拳,龙逍条件反射般仰起脑袋,目光直勾勾落在孟小汀眼前“我”
云京城中的龙逍公子何其潇洒,永远都是众星捧月、从不怯场的模样,这会儿却不知应当如何解释,迟疑半晌,朝她眨了眨眼睛。
孟小汀本来没打算与他对视,听见那声吞吞吐吐委委屈屈的“我”,眼皮不由突突一跳,仿佛受了蛊,迅速往上一抬。
年轻人的面颊泛着浅棕,瞳孔则是漂亮琥珀色,望着她眨巴眨巴时,映出晶晶亮亮的柔光。不知怎地,她忽然想起双目浑圆的大狗狗。
可龙逍分明是个杀伐果决的修士,曾经令无数妖魔邪祟闻风丧胆,不敢上前靠近。
她心口又开始胡乱地跳。
“不久后便是南城的品酒大会,我打算前去看看,不知二位是否有意。”
龙逍道“我听说南城风景秀美,最适合舒缓身心,而且――”
说到此处,他眸光微动,不易察觉地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