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为了隐匿行踪,将她脑海里关于它的记忆也一并吞没。
好在来此探秘的前人们留下过不少著作,她一一翻阅,本以为胸有成竹,不会遇到任何麻烦――
但眼前这鬼地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完全不符合被描述到的任何一处地方。
琅琊不算辽阔,大大小小的角落几乎全被人搜寻过,谢镜辞曾信誓旦旦地保证,没被触发的机关少之又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自己打自己的脸,翻车得轰轰烈烈。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尽是浓稠的黑。
黑暗仿佛成了实体,沉甸甸铺在视线所及的任何角落,仅仅站在其中,就已经让她觉得心闷窒息,实在难受。
这么古怪的地方,理应会被前人写到。
谢镜辞试探性往前走了两步,用灵力引出微光。
然而光芒并不能起到丝毫作用,反倒将气氛反衬得愈发诡谲――随着白芒淡淡散开,她只见到向远处不断延伸的黑,没有尽头,不知前路。
她似乎有点儿明白,为什么这地方会没有记载了。
一旦被困住,倘若找不到出去的方法,只能在无边黑暗里默默等死,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性,还没等到饿死,就已经被活活逼疯。
还是没找到出口。
谢镜辞独自走了不知多久,尝试用刀意破开阵法,仍旧无济于事,到后来干脆放弃行走,站在原地思索办法。
既然是阵法,就定有阵眼。通常而言,只要找到阵眼,便能把困境一举破开。
但这鬼地方完全找不着东南西北,除了黑暗,什么都不剩下――
她一时想不出线索,忽然听见耳边传来浑然陌生的嗓音“此乃两仪混元阵法,被多加了层芥子空间。”
谢镜辞脊背一凉。
这道声音来自于她的识海,不似最初听见的那般癫狂混乱,而是被刻意压低,沉沉降调。虽然仍听不出男女老少,但总归不那么吓人。
是那团寄生在裴渡身上的魔气。
它之前百般不愿开口说话,此刻却突然开口,似乎只是为了协助她破解阵法。
它在帮她,压抑了癫狂的语气,比起与裴渡相处时的模样,可谓截然不同。
那个在她心中蠢蠢欲动的念头,再度探出了小小的一角。
谢镜辞问得很快,不留给它反应的机会“你在帮我”
“要想破解此阵,需凝结神识,以神识探出阴阳两面,凝作八卦之势,继而同时攻向离火、震木两处。”
对方不做理会,置若罔闻。
它定是不愿与她多做交流,只想尽快透露阵法的破解之法,等解法说完,又会藏进识海深处。
谢镜辞心知不能再等,拧眉一咬牙,干脆开门见山“你是裴渡不对,你融合了裴渡的记忆,对不对”
黑气一顿,很快斩钉截铁、似是带了厌恶地应答“我不是他。”
它一直很讨厌裴渡,谢镜辞心知肚明。
在极致的黑暗里,她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知道,你不是他。”
她心里没底,只能通过加重语气,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有底气“你的记忆来自于另一个裴渡――或许就是曾经入魔的那位,对不对”
阵法里的黑暗更深了些,窒息感铺天盖地,而它终于没再反驳。
于是许许多多错综破碎的线索,开始逐渐重合。
这个猜测毫无依据,之所以会从她心里蹦出来,源于系统曾说过的一句话。
当裴渡询问它魔气的来源,它的回应是“天道所限,无可奉告”。
她与系统相处了那样久,在它口中听见同样的语句,唯有当初刚刚进入小世界,茫然懵懂地问它“世界上昏迷不醒的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系统用了一贯的机械语气“天道所限,无可奉告。”
能被它那样藏着掖着,除了与大千位面相关、与天道相关的事情,理应不会再有别的可能性。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处疑点。
裴渡已是元婴修为,黑气既然能压制住他,甚至不被谢疏与云朝颜发现,想必已然到了元婴。世间邪魔达到此等境界,必然名噪一时,可放眼如今的修真界,并无一人能够符合。
它像是突然出现,莫名其妙地认定裴渡,想要占据他的身体,排除一切不可能因素,唯有一个解释。
系统说过,她人设不断更换的原因,是大千位面出现动荡。
既然人设在变来变去,连天道也无法左右,那为什么不可能出现一个邪魔如她一样穿梭位面,来到另一处世界。
准确来说,此时在她身体里的,并非那个世界里入了魔的裴渡。
如顾明昭所说,和温知澜身后的女人一样,这只是团沾染了他记忆的魔气,聚集所有不甘与愤懑,凝成极致的恶。
所以它才会千方百计占据裴渡身体。
当初的世界一塌糊涂,它从原身体内挣脱,妄图迎来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