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将他披在身上的伪装一把揭开,让他无地自容。
娘亲仍在哭嚎着尖啸“你们的错,全是你们的错杀光他们,澜澜,快杀光他们,给我报仇”
谢镜辞的刀并未刺进他脖颈,在毫厘之距的地方堪堪停下。
她和裴渡体内被种了蝶双飞,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解开,必然少不了身为罪魁祸首的温知澜。
然而正是这短暂的一瞬停滞。
面无血色的青年轻抬眼睫,眸光翕动,半晌扬起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谢镜辞下意识觉得anj不妙,隐约猜出他的意图,刚要收刀后退,便听见裴渡的声音。
“谢小姐”
谢镜辞不是毫无战斗经验的菜鸟,在察觉到不对劲的瞬间,立马汇聚周身灵力,凝出了简易的护盾。
因而当温知澜爆体身亡,汹汹邪气猛然袭来,她并未在第一时间受到致命重创,侥幸保住了一条命。
当然,其中最大的功劳,还是裴渡来得及时,不带犹豫地挡在她身前。否则以谢镜辞所剩不多的灵力,恐怕难以抵御那般猛烈的冲击。
温知澜死了,带着身后来历不明的女人黑影,在骤然爆开的邪气里尸骨无存。
邪骨被尽数碾作灰烬,当雾气散去、月色破开乌云,血红的灰土被海风扬起,携了莹莹亮色坠入水中,很快不见踪影。
谢镜辞从裴渡怀里出来,一抬眼,便见到迟迟赶来的莫霄阳和孟小汀,在两人身后,还有好几个手握锄头和鱼叉的村民。
其中一个男子左顾右盼,虽然止不住发抖,但还是举高了手里的鱼叉“奇、奇怪,我之前还看见这边有好浓好浓的黑雾,怎么――哎呀,村长、顾明昭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蛊师呢他在哪儿”
他身侧的女人同样脸色发白“各位莫要害怕,神anj庙有异,我已经通知了村里的其他人。管他蛊师有多厉害,我们一起上,和他拼了”
“夫子、顾哥哥”
一个小孩从礁石后窜出来,扑向村长身边“你们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之前说话的女人瞪圆双眼,一把提起他后领,语气凶巴巴“你怎么跟过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家做功课吗从来都不叫人省心”
男孩瘪嘴“我我担心你们嘛。”
谢镜辞暗暗松了口气。
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哪怕被所有人遗忘,顾明昭还是会选择继续守护这个村子了。
“蛊师已经被几位道长除去,还有――”
村长吃了白寒给的药,已经能勉强开口出声。说到一半,忽地神色微变,不动声色看一眼顾明昭。
年轻人保持着亘久不变的笑,朝她眨眨眼。
她一定anj能明白他的意思。
老妪垂眼轻笑,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还有这位白寒姑娘,同样出了力。”
“等等,”谢镜辞揉揉脑袋,身形兀地一僵,“温知澜死了,我们身上的蛊毒怎么办”
“谢小姐可是中了蛊”
白寒披着顾明昭递来的外袍,嗓音温和“他的术法大多来自白家,说不定anj我能代为解除。”
莫霄阳没赶上大战,懊恼得捶胸顿足“结束得anj太快了吧温知澜为什么不能再多坚持一下”
孟小汀睨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带错路,让我们俩在山里打转转。”
她说着一顿,露出好奇之色“对了,温知澜不是个男子吗为何我从山顶往这边望,隐约见到一个女人的身影”
谢镜辞摇头“那像是附身在他体内的魔气,我也不――”
等等附身在体内的魔气。
谢镜辞下意识戳了戳自己的识海,没有回音。
“这个我应该可以解释。”
顾明昭不愧是见多识广的上仙,见她神色怔忪,接过话anj茬“听说当修士的执念强到一定anj程度,魔气与神识相连,会产生具有自我意识的邪魔,附着在他人体内。邪魔虽然会继承那人的记忆,本质却远远不是同一个,比起“人”,更像是负面情绪被无限扩大后的废料。”
他说罢沉吟稍许,下了结论“这种情anj况极为罕见,我也是头一回遇到。简而言之,那是纯粹的、极致的恶。”
之前乍一见到那抹影子,顾明昭只觉惊讶诧异,后来细细一想,很快明白了其中端倪。
温知澜娘亲以前是个邪修,加之干了杀人取血的勾当,难免会滋生魔气,被心魔缠身。
真正的她早已死去,附着在温知澜识海里的,其实是一股魔气偷走了那女人的记忆,伪装成她的模样,引他堕落,从而吞噬他心中越来越深的恶意。
邪魔往往以恶念为食。
谢镜辞眉目稍敛。
像这种拥有自我意识的魔气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裴渡脑海中的那团黑气,便是如顾明昭所说,肆无忌惮徘徊于他身边,软硬兼施,只为进入识海。
但它如anj果真是魔气汲取了某个人的记忆,又怎会知晓系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