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让自己直起身来,待得开口,才发觉嗓音是格外的喑哑“无碍,谢小姐不用担心。”
谢镜辞睁圆眼睛“明明就有事你看,都出了这么多汗”
她在桃花树下发现了被裴渡掩埋的木盒,心觉有趣,本想来问问他关于曾经的事,没想到裴渡房间虽然亮着灯,无论怎样敲门,却都无人应声。
他之前就提过,身体有些不舒服。
谢镜辞心中慌乱,没做多想破门而入,甫一推开房门,就见到他浑身颤抖的模样。
这怎能叫她不担心。
“只是旧伤复发,方才已经不疼了。”
裴渡竭力起身,与她四目相对,眸光微暗。
他说话时伸了手,把灵力汇聚在掌心,虚虚罩住谢镜辞被水汽打湿的额发“春夜潮湿,谢小姐莫要受凉。”
“你有病啊”
黑气已然藏匿行踪,看不见身影,唯有声音传到他耳边“她把你当作工具,你浑身上下还没剩下多少气力――居然要浪费灵力,只为了把她烘干你怎么想的”
“一点水而已,没关系。”
谢镜辞按下他右手,拿手帕拭去裴渡额上的冷汗“是什么时候的旧伤在哪里等我们明日回到云京,就找个大夫好好疗伤。”
她说着正了色,直勾勾盯着他眼睛“真不疼了不骗我”
谢小姐总是能让他眼底溢出笑意,轻而易举。
裴渡半垂了眼,温声应她“嗯。谢小姐来这里,所为何事”
黑气阴恻恻“指不定就是有了新任务。”
裴渡没有理会它。
“我――”
在推开房门之前,谢镜辞本是满怀信心,想好了无数套说辞,如今当真面对着裴渡,却又感到了一丝赧然。
在那个盒子里,他对她的倾慕纯粹而炽热,她看的时候只觉脸红心跳,倘若开诚布公,毫无保留地摊开
裴渡一定会害羞。
他一脸红,谢镜辞也必然会跟着手足无措。
但有些事情总要说清。
之前她什么都不知道,哪怕对裴渡毫不上心、形同陌路,也算情有可原;既然知晓了他的心意,谢镜辞想,她必须对此做出回应。
在那些漫长的年年岁岁里,孑然一身的男孩子,一定也期盼着得到一个回应。
谢镜辞摸摸鼻尖“我想和你说一说,关于以前的事情。”
裴渡微怔。
“因为想更了解你啊。”
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掩下紧张故作镇静,把裴渡按在桌前的木椅上,自己则顺势坐在他身旁“你在裴府的时候,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地方”
裴渡毫不犹豫“剑阁。”
他说罢又觉不好意思,涩声补充“我那时一心练剑。”
谢小姐应该会觉得他很是无趣。
“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在很用心地练剑嘛,在学宫也是一样。”
谢镜辞拿手撑着腮帮子,目光一转“说起学宫,我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你还记得那块告示板吗”
告示板。
听见这三个字的瞬间,裴渡身形微不可查地顿住,旋即点头。
“告示板上,所有人都能匿去名姓、畅所欲言,所以在那上面,经常会出现骂战。我那时有点傲,不怎么搭理人,你路过告示板,应该也能偶尔看见关于我的坏话吧”
她不动声色注视着裴渡的反应,因为这道短暂的僵直勾起嘴角,继而又道“但很奇怪的是,在每个骂我的版面上,都会出现某个人帮我说话――我想了很久,一直猜不出他是谁。”
裴渡耳根涌起薄红,低头避开谢镜辞直白的视线“那他很好。”
“对吧超级好的”
谢镜辞的笑意止不住,加重语气“好想知道他的身份,亲口对他说声谢谢。虽然写得很肉麻,但我当时看见他的话,高兴了整整一天。”
裴渡捏了捏衣袖,耳朵更红。
他想告诉谢小姐,那个人就是他。
可他不能。
被他贴在告示板上的话肉麻至极,全凭一腔热血写出来。虽然字字句句出自真心实意,但只要想起那些内容,裴渡就会燥得大脑空白。
当年他被那些人的胡言乱语气得厉害,连夜奋笔疾书,写出了无数对谢小姐天花乱坠的吹捧。
其中一些草稿舍不得扔,看了又觉得脸红,于是被裴渡埋在裴府最大的那棵桃树底下。
万幸谢小姐不会知道。
也万幸,他的那些话,能让她感到开心。
“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个人写下的话。有人说我长相很凶,你猜他是怎么回的”
谢小姐抿唇笑笑,侧过脸来看他“谢小姐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有如镜中花,月下影,非君所能及也――你说,哪有夸得这么过分的孟小汀见了,差点以为是我高价雇来的写手,还让我找他退钱。”
裴渡
裴渡把头埋得更低,闷闷应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