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少女剑修咳出鲜血,咬牙硬撑“魔物太多了”
莫霄阳自然明白时间紧迫。
裂痕疯长,有如遍布整个正殿的藤蔓,照这样下去,阵法最多还能维持几个瞬息的时间。
片刻之后等待他们的,将是实力悬殊、局面一边倒的屠杀。
谢小姐和裴公子
他凝神,没有后退一步。
哪怕只有短短须臾的时间,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他们是朋友。
莫霄阳性子莽,一向不怎么聪明,脑子一根筋转不过来,但师傅曾经一次又一次告诉他,既然是朋友,就应当理所当然地托付全部信任。
周慎和付潮生是这样,对于伙伴,他亦是如此。
更何况,守在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的其他人,大家都没有退却。
剑阵无可避免地层层裂开,邪魔感受到灵力动荡,纷纷发出肆无忌惮的大笑。
莫霄阳立于阵眼,面对无边杀意,咬牙聚力。
这是他浑身上下,仅存的最后几丝灵力。
还有最后一瞬。
数只邪魔猛然突袭,年轻的修士们催动气力,凝出竭尽所能的屏障,陡然之间,一道白芒涌过――
莫霄阳轻咳一声,喉间腥气阵阵,嘴角却不由露出微笑。
这道白光,并非是由那面屏障所释放。
在最后一瞬,耀眼的亮色自天边生长,如同轰地一声向四面爆开,不过顷刻,天地为之变色。
浩荡灵力汹涌澎湃、不可抵挡,伴随缕缕清风溢满每个角落,邪魔在光亮中无所遁形,哀嚎四起。
在最前方横冲直撞的雷兽身形一顿,直直跌落在地。等众人抬眼望去,巨大如山的影子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个修为尽失、拳头大小的紫色小毛球。
这是属于云水散仙的、具有绝对压制性的力量,只需短短一瞬,便封印了浩浩荡荡的所有魔气。
血雾和黑气无声消散,正殿里的长明灯摇曳不定,一轮清月破开重重乌云,洒落莹白色辉光。
方才还嘈杂不堪的战场,顷刻陷入了寂静。
“我们”
良久,终于有人迟疑着开口“我们活下来了”
“他们成功了。”
莫霄阳长舒一口气,伸出大拇指,咧嘴傻笑“我们活下来了弹冠相庆,弹冠相庆”
孟小汀一下子瘫坐在地,筋疲力尽“弹冠相庆是贬义词啊笨蛋”
“谢小姐和裴公子,将心魔勘破了”
提着刀的壮汉说着没忍住,一把搂过身边一个少年的肩膀,汪汪大哭“我们活下来了,兄弟”
一石激起千层浪。
偌大宫殿里,骤然响彻年轻修士们的狂呼。
“真的真的活下来了”
“道友,你方才那一招很不错啊要不改日咱俩切磋一下”
“吓死我了呜哇,秘境里的灵气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浓郁我修为好像连上了两个小阶”
“真的,我我我也进阶了”
唯有壮汉身侧的少年拼命反抗“谁是你兄弟你昨天不还说过,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不要把眼泪鼻涕擦在我身上的混蛋”
“我差点就以为没命了。”
一名女修缓缓上前,提起雷兽化作的小毛球,拿手指轻轻一弹,引得后者一阵轻颤“魔物都变成这种样子了这是它们小时候的模样吗”
孟小汀哼哼冷笑“魔兽肉,嘎嘣脆,用火烤一烤就能入嘴。”
雷兽自知大势已去,泪眼汪汪,缩成一个圆团摇摇晃晃。
“总算解决了。”
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的龙逍心满意足,悄悄看一眼右手手掌,拿指尖摩挲几下“不知道裴公子与谢小姐那边是什么情况。”
神识制造的幻境里,高墙上的火焰犹在熊熊燃烧。
画面骤然静止,谢镜辞看见楚筝眼底的泪光。
她从没笑过,更不用说哭泣落泪。
“周远将你带出楚幽皇宫,你本想谢他,却听他坦言,是太子下令送你出城――对不对”
谢镜辞眼底映了血一般的红,语气很淡“你想不明白他为何会放你走,自己却登上城楼,以身殉国,由此生出心魔,不得解脱。”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其实有许多。
恶意的、善意的,炽热的、羞怯的,爱情、亲情、友情、乃至于一道再寻常不过的善意。
太子对她的情感干净又纯粹,不轰轰烈烈,却足够赤诚温暖,而楚筝亦在连自己都不知晓的时候,对他生出了情愫。
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她苦修傀儡术,在归元仙府一遍又一遍重演当年的一切。
可惜在被人为构建的故事里,太子不会舍命救下她,那个名叫楚筝的小姑娘,也不可能在书房里忽然抬头,与少年四目相对,带着期许地问他“那都是很好的地方,你不想去吗”
“你探寻了这么多年,其实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