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料与调养,居然恢复了大半。
云京谢家,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现下唯一的问题,是她脱离修真界许久,来不及适应,对于刀法与灵力的运用都颇为生涩。
对于这种困境,时间是最好的解决良药。
比如现在。
几轮交手之下,卧床整整一年的身体逐渐活络。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刀法浮上脑海,谢镜辞丹田蓄力,将灵气汇集于刀刃之上。
错综繁复的身法牵引出刀芒阵阵,伴随着灵力横荡开来,如同深潭起涟漪,波动一层接着一层,遍布每一处幽暗角落。
她原本落于下风,竟在见招拆招中逐渐挣得主动,反而压了两人一头。一时间锋锐难挡、刀光大盛,刀刃的攻势越来越快、越来越烈,流畅得好似行云流水。
青年眼皮一跳,终于察觉到不对。
自刀尖而来的灵力已经叫他难以招架了。
这不是个技艺粗糙、灵力微薄的菜鸟吗
又一次刀剑相撞的刹那,高扬的长刀兀地一旋,绕过细长剑身,直攻青年小腹。
他再清楚不过地看见,那丫头被二人夹击的剑气震得嘴角溢了血,眼底却满是裹挟着杀气的笑。
她居然在笑,瞳孔熠熠生光。
这个疯子
这两人不过筑基,曾经的谢镜辞与裴渡则是金丹期修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病一场之后,虽然远远赶不上昏迷前的实力水平,但对于这一局,她胜券在握。
暴涨的灵力轰然四溢,有如惊涛骇浪,顺着刀刃席卷全身。青年来不及抵挡,被震出数丈之远,而谢镜辞顺势回转,正中红衣女子咽喉。
一瞬定胜负。
谢镜辞却并未刺下。
被刀刃抵住的脖颈生生发疼,红衣女子骇然呆立,见她拿着刀,低头望一眼鲜血淋漓的裴小少爷,微扬下巴“向他道歉。”
他们还有活路
落败已成定局,任谁都不会想到,眼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娇娇女竟是个实力不凡的练家子。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这半路出现的刺头年纪尚小,定然没养成杀伐果决的性子,只要他们哀声乞求,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对、对不住是我小肚鸡肠、小人得志,还望裴少爷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遭吧”
青年颤抖不止,嗓音哆哆嗦嗦“求求二位,求求二位”
红衣女子急道“对对对是我们不该,待我们二人出去,定会洗心革面,不透露任何风声”
她说完抬了眼,心有余悸地打量谢镜辞神色,试探性发问“这样姑娘可还满意能放我们走了吗”
谢镜辞面不改色,眸光一转,露了浅淡的笑。
她生得明艳,迎着月色扬起唇角,眼尾亦会勾出细微弧度,如同白玉做成的钩。
这个笑暧昧又含糊,红衣女子却敏感地嗅出端倪,尖声叫道“你”
长刀倏起,话音骤断。
飙射的血液散发出铁锈的味道,谢镜辞用灵力筑了屏障,退开一步,不让自己被溅到分毫。
这二人都是恶贯满盈的流寇,加之对她和裴渡存有杀心,没必要留下。恼人的家伙已经解决,只可惜脏了她的刀。
“这不能怪我。”
手中长刀微震,伸向地上那人侧脸,轻轻一抬。
一直默不吭声的裴渡被迫抬头,与她四目相对。
谢镜辞一面定睛端详他的模样,一面自顾自开口,不甚在乎地解释“我只让那两人道歉,从没说过会放走他们你说是吧”
刀刃森寒,于月下映出冷冽白光。
偏生刀尖的血迹又是刺目猩红,被她顺势一挑,抹在他流畅利落的下颌线上,一冷一炙,两相交衬,莫名生出几分绮丽诡谲的美感。
裴家小公子长了张讨人喜欢的脸,是修真界诸多女修倾慕的对象,饶是见惯了美人的谢镜辞,初次与之相遇时,也在心里发出过一声暗叹。
他年纪尚轻,正处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身量,凤眼狭长、薄唇紧抿,眉目间尽是清冷疏离,在与她对视时微不可查地愣住,沉默着移开视线。
和往常一样,对她总是冷冷淡淡的。
目光向下,不止身体,裴渡的衣物同样糟糕。
发带不知落在何处,乌发凌乱披散于身后,其中几缕被风撩起,抚在苍白面颊,与血渍泥沙黏作一团。
至于身下的衣物更是凌乱不堪,不但松松垮垮,还被划出数道裂开的口子,露出伤痕累累的右腿。她只需垂了眼,就能看见脖颈下白皙的锁骨。
谢镜辞看惯了此人光风霁月的模样,乍一见到这般景象,不由皱起眉“记得我吗”
若是寻常人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只怕早就哭天喊地、痛苦得昏死过去,裴渡却留存了清明的神智,喉头微动。
他唇上染了血,在苍白至极的唇瓣上格外显眼,嗓音沙哑得快要听不清,又低又沉,过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