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应该是看他坐在院里砍柴。”
众人发出嘘声“这有什么好心动的”
宝宁很不好意思地笑,继续道“我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他,汗水顺着赤膊流下,贲张的肌肉反射着午后太阳的光。他是习武之人,上身很好看的我当时就想,四皇子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就算落魄了也不甘于人下的人,竟然乖乖地帮我砍柴了,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场景啊”
众人想着那个画面,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确实是想都不敢想。
“我那时觉得,这样好像很像个家。不知道为什么,那捆柴好像把我们拉近了,甚至让我觉得,他对我们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也是在意的。所以,他应该会保护我,也有能力保护我吧”
即使已经过了很久,回想起那时的心境,还是能觉出丝缕的甜蜜,宝宁的脸慢慢红了“那时我年纪还小呢,虽然想得开,觉得靠自己也很好,但是,如果有个心意相通的人,愿意守护我,陪伴我,那当然更好呀谁想到,走着走着,竟然就到现在了。”
他们成了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再也离不开。
宝宁说完后,屋子里安静了很久,大家都陷入过去的回忆中,或者幸福,或者心酸,但都是难忘的。
金姑娘最先回过神来,好奇地问“那最开始的时候,王爷和现在的样子应该截然不同吧,他会惹你生气吗”
阿丑也扬着脑袋问“如果能有一次机会回到过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王妃,你想对那时的王爷说句什么”
说句什么宝宁迷茫地看着桌上的那点烛火,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天还没亮,许氏就带着妆娘和喜婆进来了,开脸、梳头、换嫁衣将七年前过程又走了一遍。
再次穿上那件喜服,宝宁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觉得熟悉又陌生,心中百感交集。
这件嫁衣好像是个绳结,将现在与七年前连在了一块。她马上就要穿着这件衣裳见到裴原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宝宁又想起了昨晚金姑娘和阿丑的问题,她没能想出答案。
说实在的,她已经不记得当时的那些细节了,唯一觉得深刻的就是裴原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神,防备而厌恶的。现在回想起来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还有些好笑,但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应该是十分难过的吧
外头的爆竹声响起,团子和季安乐颠颠地跑进来,招呼她道“娘,爹爹来接新娘子啦”
屋里乱成一团,许氏过来给宝宁盖上盖头,喜婆絮絮地说起吉祥话,季蕴已经在门口等着。按着京城这边的风俗,新娘子出嫁要由弟弟背出门的,脚不能沾地。
这还是宝宁第一次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七年前的季蕴还是个小少年,肩膀孱弱,背不动她。
裴原翘首在大门口望着。魏濛等一众人等在门外,裴澈也来了,微服混在人群中间,笑眼看过去。
接上新娘子,轿子动起来,朝着济北王府过去。
裴原翻身上马,回想起刚才惊鸿一瞥瞧见的宝宁身影,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因为身体的原因,他已经很多年没骑过马了,这次宝宁本也是不同意的,是他背地里忤逆了宝宁的意思。一想到回去后宝宁问起这事的情景,裴原便觉得头疼。
但现在是顾不上头疼的,他感到期待又兴奋。
在经历过诸多风雨后,他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感受了,好像又回到了久远的少年时代,即将见到魂牵梦萦的爱人。
跨火盆,撒豆子,拜堂,入洞房裴原没有留在外面招待宾客,他找来礼部尚书顶上他的空缺,迫不及待地回了卧房。
成亲实在繁琐,进了洞房后还有一连串的事儿,喜婆的嘴里念念叨叨的,一会让做这个,一会让那个。裴原心思根本不在她的话上,他眼睛紧盯着宝宁交握放在膝上的手,嫩嫩软软的,他已经三天没牵过了。
喜服的红色更显得她肤白若雪,裴原忍不住想着,待会掀开盖头后该会是怎样的惊艳。
终于挨到最后一件事,喝合卺酒。
看着喜婆递过来的清酒,裴原紧张了一瞬,附在宝宁耳边小声问“今天喝一次,行吗”
宝宁管得严,平日里他滴酒不沾,都快忘了酒味儿。
宝宁无奈道“喝吧。”
裴原痛痛快快地喝完了一杯,喜婆在旁边看得发傻“王爷,不是,是交杯酒”她比划着,“夫妻交杯不是自己闷头灌的。”
裴原略显尴尬“忘了。”
喜婆赶紧催着侍女又倒了一杯过来。这次喝对了。
天已经黑得彻底,一天折腾过去,喜婆终于心满意足地带着人下去了,裴原也跟着出去一趟,嘱咐圆子“看好了,不许让弟弟妹妹过来,尤其放着季安和小黑土豆,还有你爹,知道了吗”
圆子答应,裴原这才放心地回去,拴上门。
他捏着喜秤,颤颤巍巍地把宝宁的盖头掀开,对上宝宁明亮的眼睛,一时愣神。
宝宁笑起来“这是怎么了,两杯酒就喝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