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浊水扶着晕厥过去的大儿子, 看着他脸上无论如何都无法洗去的字迹, 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刚跟大儿子提了要对付张家, 就出了这事儿,想到先前猫狗忽然发疯,他心中就是一沉。
王浊水是不信报应这回事的, 他觉得不论是猫狗发疯, 还是这回他儿子被人半夜里剃头刺字, 八成都是有人弄鬼。
只是对方本领高强, 单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他家,就让他惊惧不已, 这人要是想要他们的命, 岂不是很容易
王大庆这个鬼样子根本不能见人, 现在外头正在破四旧,他要是顶着这张写着天谴的脸出去, 肯定会被抓起来批斗。
王浊水命令家里人都闭紧了嘴巴,绝对不能把大儿子的情况暴露出去, 然后就看着昏迷的大儿子发愁。
他脸上的字如果一直弄不掉, 难不成还能永远躲起来不见人
革委会的工作可是个香饽饽, 如果他大儿子一直不去上班, 肯定有不少人想挤掉他。
更让他担忧的是, 万一他儿子这样子被人看见,他们家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林沅干完坏事, 又写了封举报信塞在革委会办公室, 就回军区睡了一觉, 没惊动任何人。
她当时给王大庆剃了阴阳头,觉得不过瘾,想到他可是干过不少抄家的缺德事儿,就用特制的药水掺了墨汁在他脸上留了字。
这秘制墨很难洗掉,王大庆起码小半年内都得顶着那张脸没法见人。
如此一来,他就再不能出来祸害人,张家的危机自然也就解除了。
她吃完早饭后没要舅舅送,而是搭了部队进城买菜的车去了靳家。
在靳家陪老爷子下了会儿棋,又听了会课,刚得了放风的机会,她就溜去了张家。
她到了张家的时候,张家人还坐立不安的在等林沅的消息,林沅见他们这样,就让他们去王家打听情况。
张国立跑了出去,没多会儿就咧着嘴回来了,见他那兴奋的手舞足蹈的样子,林沅就知道王家肯定是出事儿了。
听了张国立的讲述,事情也果然不出她所料。
原本王浊水已经替大儿子跟革委会请了两天病假,想趁着这两天时间把他脸上的墨迹弄掉,可林沅提前防了他这一手,直接给革委会塞了举报信。
革委会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人捡到举报信后塞给了王大庆在革委会的死对头,那人见王大庆果然请假没上班,心里立刻就活动起来,带人以看望生病同志的理由登了王家门。
这人刚开始还不信举报信上说的,可见王浊水推三阻四的,王大庆也躲在屋子里蒙头缩脑的不敢见人,他就知道肯定有猫腻,干脆指挥着跟他一伙的同事把躲在屋里的王大庆揪了出来。
张国立赶到王家的时候,就看到王大庆那张印着天谴的脸直接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人抓住王大庆的把柄,自然不会放过打击死对头的机会,不仅把事情给嚷嚷开了,还给王大庆扣了散布封建迷信的帽子,抓了王大庆一家要批斗他们。
林清没想到小堂妹办事的效率这么高,昨儿个刚说了会帮他们对付王家,今天王家就出了事儿。
她还以为是堂妹那个舅舅安排人做的,对陆家舅舅的敬仰顿时如滔滔江水,拉着林沅就提出要跟她舅舅当面道谢。
林沅只能呵呵呵,以她舅舅最近忙着训练为借口,推了堂姐登门道谢的请求。
她能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干的么要是让她见了舅舅,那一切还不得暴露了
林沅不敢再接林清堂姐的话,既然张家已经安全了,她也没在张家多待,就回了靳家继续跟靳老爷子学习。
在林清堂姐准备返回上林村的时候,林沅想到自从进了新兵营训练,已经很长时间没回去看望老太太了,就有些放心不下,干脆跟靳老爷子请了几天假,跟着林清堂姐一起回了老家。
老太太这么长时间没见着孙女,刚见着人就发现她瘦了不少,得知陆景把她小孙女弄进新兵营吃苦受罪,老太太就更是心疼,忙不迭的要弄些好吃的给她补补。
林沅急忙拉着老太太给她展示了下自己的手臂,她这可不是瘦了,而是练的结实了些,虽然军营食堂的饭菜味道不咋地,她可从来没饿着自己,现在的饭量都比以前大了不少。
林沅正跟老太太说着自己这几个月的军营生活,就听见外面乱糟糟的,似乎是出了事儿。
她跟老太太跑了出去,就看到好几个知青抬着人事不知的陈玥如朝卫生所跑去。
林沅看着陈玥如下半身的血迹,心里一提,也急忙跟了上去。
要知道陈玥如还没结婚,她这情况显然是小产的症状,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哪个的
虽然别的村子有不少知青出过这样那样的事儿,可上林村因为林大安看管的严格,从没出过知青未婚先孕的糟心事儿,林沅看她这样子也不由有些头大。
小花正在卫生所值班,见着陈玥如浑身是血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