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污蔑,栽赃陷害”众人震惊不已,皇上这说辞可是太厉害了。
“陛下,”北静郡王安稳不住了,连忙禀奏道“臣无能,臣与叶尚书尚未审明此事。”言下之意,这事还未有明确证据,怎能辨明是非。
“不必了”永嘉帝打断北静郡王的话,沉声道“其实,贾史氏一开始告状,朕就明白其言不实。之所以请你和叶卿家去查问,只是想弄明白,她是被人误导呢,还是有意陷害,有没有其他人还插手其中”
“陛下,这怎么说”叶尚书表示不解。
“林明安在科举考中,去蜀地之前,本王与他就见过面了。他把自己的身世经历向本王和盘托出,本王又转奏了陛下。林明安自己也向你们讲过的,林如海女儿也在堂上做了证。这点,可是不假的”忠顺亲王向叶尚书解释道。
“陛下,这样看来,林明安的身世确如其所言。”叶尚书沉吟片刻,苦笑道“其实,我们大家都觉得林明安身世可悯,他亲近林清,不愿理会林如海也是有情可原的只是,此事的关键在于,林如海是否正式出继了林明安,现下大家都没有确凿的依据,此时在模棱两可之中,才会耽搁至今。”
“证据么,倒是有的。”永嘉帝倏地笑了,目光似有若无地在北静郡王身上掠了一下,然后看向林明安,温声道“林卿家,还是你来说吧。”
“是,陛下。”林明安躬身一礼,侧过身,面向着群臣,声音清越平稳。
“诸位,科举后,朝廷照例会有三个月的假期。因阿爹不能擅离,我独自一人回蜀地接阿娘和妹妹来京。途中,经过姑苏去拜祭祖先,另外给族中捐些银钱。林如海的管家,就是告状的那位林百福来找我,说林如海已是病重不起,要求与我见面。他当着族人的面又是跪拜,又是哭求。老族长眼见不像,便应了下来,表示愿意陪着我去一遭,无需担忧。”
说到这里,林明安露出讥讽的神色“林百福身为奴仆,敢当众逼迫于我,可见其人的狂妄胆大,也是我当时势弱的缘故。林如海病重不起,再次提出了兼祧的要求,并说可以把全部家产都留给我。我拒绝了。他见我不愿,也无法可想,只能作罢。”
北静郡王面上现出不忍之色,轻轻叹道“唉,林如海虽然有过,但毕竟是你的血脉之亲,何不消弭了仇怨,宽容待之。将死之人的心愿,如果能满足,也让他不至于带着遗憾离世啊”
“北静王爷说笑了”林明安心头腻歪,冲着他冷冷一笑“就凭他与贾敏先前的所为,我也没有道理再奉他们为父母我如果心软回归林如海家中,又置含辛茹苦抚养我长大,真挚慈爱的阿爹阿娘于何地那才是贪财负义,狼心狗肺我阿爹与他并非亲兄弟,关系已经甚远,论礼法能够兼祧么”
“这”北静郡王想不到林明安当堂对他这么不客气地顶撞,不禁羞恼起来,面色暗沉。
“这也没有说到有凭证啊”有人疑问道“林百福说林如海并未把你出继,你这样可是口说无凭的”
“谁说我没有凭证”林明安反驳道,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在手中一扬,眉毛一挑“那林百福夹缠不清,实在烦人且族中,有些人与林如海交好,也有些人与我阿爹不睦,比如现任族长林泽宇,我担心他们在林如海死后,会借口说道血脉亲情的,来拿捏我们父子。因此,我就要求林如海立下一份文书,说明了我已出继,林家一切与我无关。他的财产我一文不去,林家的事务我也半点不沾因林如海当时病重无力,文书就由老族长书写,但其下有林如海、我和老族长三人的签名和手印。此文书一式三份,我们三人各自取了一份。”
“如果老族长不是忽然中风,来不及交待,并很快离世,贾史氏告状之时,他就可以为我作证。只怕那贾史氏也是看准了这个机会,才以厚利收买了林泽宇、林百福,以为死无对证,就可以颠倒黑白。至于当地官府里有什么猫腻,谁徇私做了手脚,那就要朝廷去调查了。”
“林明安,把这文书给诸位大人们传看,之后,交到刑部,细细审阅笔迹和手印,再把结果公之于众”永嘉帝沉声道“朕处事公正,如果是你悖逆伦理,朕不会徇私偏袒;可若是有人肆意陷害大臣,也逃不脱朝廷法度王子犯法,也与民同罪”
“是。”林明安应声道,坦然地把这文书递给戴权。戴权小心接过,依着次序,先交到了内阁首辅的手中。
“皇上,臣弟手中也有一份同样内容的。”这时,忠顺亲王笑道,从袖中也取出一份文书来,得意地道“臣弟听林明安说那林家老族长手头也有一份凭证,只是去得太急,儿子未必知晓。因此,臣弟早就暗中吩咐了刑部精干会办事的,在去姑苏时,悄悄去老族长家,协助他儿子寻找。终于,发现这份夹在一本旧书里的凭证。嗯,老族长只怕当时也是这么随手一放,浑没想到,日后还有人拿林明安出继之事来瞒天过海,浑水摸鱼”
永嘉帝接过忠顺亲王呈上的文书,仔细看了看,冷笑着合上,命戴权道“来,把这份也一并给诸位大人们过目”
众人依次细看了这两份一模一样内容的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