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一旁的胡尤启,想起对方三番五次的劝说自己,而自己犹如被冉旭灌了迷魂药一样就是听不进去,还对他心生怨怼,不由感到略羞愧。
然而羞愧的情绪只是一闪而逝,让他向一个幕僚认错他是拉不下脸的,便只道“胡先生,要劳烦你去深查林福此人了。”
“这是在下分内之事。”胡尤启说道。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须永寿要对冉旭再做什么处置,胡尤启便告退了,心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来得及捕捉的失望。
另一边,出了刺史府班阴就迫不及待想要说话,被林福一抬手制止了,言“回去再说。”
班阴就憋着,一直憋到别院,终于可是说话了。
“林长史,咱们一来就把须永寿得罪了,不太好吧”班阴问。
须永寿掌扬州多年,别看一副福气相,能让朝廷派来的人都难以插手扬州事务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他们一来就得罪地头蛇,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你想什么呢,就算不得罪他,咱们来了扬州也没有好日子过。”林福掐灭班阴的妄想。
“什么”班阴难以置信。
林福说“须永寿节制经营扬州多年,淮南道官场几乎是以他为首,若你是他,你能容你眼中自己的地盘里多了外人从一开始我们就跟整个扬州官场是敌对关系。”
班阴退后几步,一脸被欺骗了的表情“之前你让我同来扬州,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明明跟我说的是,来扬州,轻轻松松,升职加薪、封妻荫子、走上人生巅峰。”
林福理所当然道“西市的小贩卖水果还吆喝是由我亲手种出来的,我什么时候亲手种过那么多各种各样的水果了虚假宣传懂不懂”
班阴好受伤,受伤到连话都不想说了。
“好啦好啦,也没那么糟糕。”林福安慰他,“今天这事,你瞧瞧那法曹,冒充朝廷命官,还是这等三品高官,该判徒刑的,他却只是打板子了事,当着我的面徇私。若咱们真的隐忍不发,岂不是就被扬州的看轻了。与其让人看轻,不如让人看不清。而且,扬州的官吏也不全是聪明的,还是有蠢货嘛。”
不仅蠢,还蠢得不自知。
倒是须永寿还挺宠信那冉旭,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须永寿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会让一个蠢货影响自己
而且须永寿那幕僚胡尤启似乎与冉旭不对付,冉旭被行刑时,林福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快意。
这个冉旭应该是可以想办法利用一下的,不过现在还是用不上,得他那伤养好后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州府衙门上值。
须永寿以她会水土不服为由,把她上值一事给冷处理了,若他无限期拖延不,不需要无限期拖延,元日之后她还没办法上值的话,恐怕监察御史或者录事参军事的弹劾就送到皇帝御案上了。
那么,该如何办呢
录事参军事冉旭被打了一百大板之事迅速就在扬州官场传开了,众人顿时就对新来的长史提了心,一来就让冉旭吃了大亏,这新长史恐怕不简单呐。
大家都在观望林长史的动静,不想她竟没有去州府衙门上值,然后又有消息传出须刺史体谅她水土不服,让她养好了身子再去上值不迟。
众人提着的心便放下了。
想来也是,京城来的小娘能有多大本事,这么仅一招就接不住了。
于是大部分人也不把新来的长史放在眼里了,拜见都不去拜见。
庞子友去会友回来,听说了他不在的这几天的事情,眉头紧皱着,吩咐仆役“去备些礼来,我要去拜访林长史。”
庞子友的妻子听了仆役来报,匆匆来到前院,想劝庞子友不要去蹚这浑水。
“夫君,咱们安安心心熬过一两任,届时运作一番回京,不好么。”
“你懂什么,为夫自有计较,你去备礼吧。”庞子友打发了妻子,待妻子无奈离开都走到门外时,他又叫住她,说“就按照送上峰的礼来备,不用特意准备什么女子之物。”
庞妻顿了顿,才回答“妾身省得的。”
翌日,庞子友坐着轿子,后头几个仆役提溜着礼物,奔东平侯府扬州别院而去。
在别院门外,他的仆役叩响了门,不一会儿偏门打开,别院守门的老仆探出头来。
“老丈,我家郎主是扬州司马,姓庞,特意来拜见上峰林长史。”庞家仆役道。
老仆摇摇头,按照林福的吩咐说“你们来晚了,我家五姑娘不在,去下头县里查看各县的田地情形去了,恐要好些时日才能回来。贵府不若将名帖留下,等我家五姑娘回来,老朽转告她,再邀请贵府郎主上门做客。”
“这”庞家仆役赶紧过去同庞子友说了此情形。
“她竟去查看各县田地去了”庞子友微讶,旋即大笑“哈哈哈不愧是心忧天下的齐国夫人”
“郎主,那我们”庞家仆役不懂自家郎主在笑什么,他只关系要不要把名帖交给那位老丈。
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