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席慎行,林福、林昕作陪。
酒酣耳热之际,林昉拿出一叠写满字的纸请席慎行帮忙弹劾纸上这十八人。
席慎行翻看后,放到一旁,笑着摇头“伯朗这是让我做得罪人的事情啊。”
林昉给席慎行的酒杯里斟满酒,“谨言兄,你在侍御史这位子上有七八年了吧,就不想着动一动”
“所以伯朗这是要让愚兄把人都得罪完,越动越回去”席慎行看了一眼酒杯,没有喝。
“席御史可是曲解了家兄之意。”林福将一道爽口凉菜与一道油腻点心换了个位置,将爽口凉菜放到席慎行面前,刚才他夹得最多的就是这道菜,“御史台可不比其他衙门,不是熬资历就能升上去的,席御史不若先图外放,升了五品,待任满了再回京城,不定就是正五品御史中丞了。”
席慎行拿起筷子夹了几根凉菜,吃掉后才开口“林员外说得轻巧,御史中丞的位子多少人盯着,某就怕外放之后就再回不来京城了。”
林福用下巴指了一下席慎行手边那沓纸,说“这就需要席御史的投名状。”
席慎行寒门出身,考的明法科入仕,又在京城吏部考流内铨考了三四年才去了北边一县任县丞,熬了多年才熬到从六品下侍御史,然而六品升五品是一道坎,没有家族没有人脉支撑,他迈这道坎迈了七八年都没有迈过去。
现在有人给了一个机会,究竟是赌还是不堵
席慎行捏着酒杯,将杯中的土窟春慢慢喝完,对林昉笑“一次弹劾这么多人,上至二品河南牧下至太常丞,弹劾成功了是一笔政绩”
“不会不成功的。”林昉点点那沓纸,“这里都是查明了,有真凭实据的。辱及天家,这些人还想全身而退不成。”
“哈哈”席慎行大笑,将自己的酒杯斟满,又给林家兄妹三人斟满,举杯道“今日得见几位贤弟,实乃席某三生有幸,请满饮此杯。”
林贤弟福捏着酒杯无语了一息,才仰头将酒饮尽。
从玲珑珍器出来,兄妹三人告别了席慎行,回去的路上林昕终于问出心底囤积好久的疑惑
“阿福,你给席御史的那纸上详实写了什么人在什么时候说了什么话,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福说“我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林昉斜睨她。
“你们不用知道。”林福神秘一笑。
她才不会将深藏功与名的人说出来的。
时间回到现在进行时,侍御史席慎行弹劾的罪名皆是有理有据,推鞠都不用,直接就能按律办,且皇帝还说了,按律严办。
贪赃枉法的、收贿受贿的、行凶扰民的,该申饬申饬、该输铜输铜、该贬谪贬谪。
辱及天家的,辱骂朝廷命官的,白身一律施以笞刑,其父皆因教子不严被罚了俸,河南牧被皇帝连下三道诏书申饬,有几人且被连累贬谪。
要被罚笞刑的白身们还要根据严重程度不同,罚的数目也不同。
太常寺少卿之子最轻,罚笞二十。
河南牧之子钟平最重,罚笞一百。
金吾卫上门来抓钟平行刑时,钟平都不在自家府中,钟夫人出来喝止蛮横的金吾卫。
“这里是河南牧二品大员府邸,岂容得尔等放肆”
“钟夫人,令郎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领金吾卫将军职的楚王秦峰迤迤然走过来,挑着嘴角讥笑“朝廷诏令都敢违抗,钟夫人是不把圣人放在眼里,妄图大逆不道吗”
“你”钟夫人脸色丕变。
秦峰嗤了一声“妇人多嘴饶舌,连教个儿子也教不好,皇子贵戚、朝廷命官都敢口出秽言,钟夫人,你真当金城大长公主的遗泽还好用”
钟夫人闻言晃了晃,摇摇欲坠,若不是嬷嬷及时扶住她,她恐怕就摔倒在地了。
秦峰懒得再看这等妇人,一声令下,让金吾卫去搜钟平出来。
“楚王,大郎君真的不在府里,他在表姑娘那里”一个小丫鬟发着抖,说出了一个地址,正是钟平置外室的所在。
“闭嘴”钟夫人努力维持着大家主母的风度,指着小丫鬟对身边嬷嬷说“把这个背主的贱奴嘴堵了,拖下去。”
秦峰一声轻笑“本王曾听人说,钟至果的儿子还未成婚就置了外室,把陈国公府的脸面踩地上,原来是真的。”
“这是诬蔑”钟夫人阴沉着脸,咬牙说“楚王即便贵为皇子亲王,焉能随意以莫须有之罪侮辱旁人。”
“哈哈”秦峰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朗声大笑数声,笑够了,笑得钟夫人脸色更难看了,才说道“钟夫人这话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尔等以莫须有之罪侮辱朝廷命官,一肚子的男盗女娼,还好意思说旁人不是。”
“钟夫人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听说也是饱读女诫长大的,”秦峰讽刺道“教出个猪狗不如的儿子,钟夫人也不过如此。”
钟夫人脸白如纸,想要反驳,但秦峰懒得听,一挥手让金吾卫去那外室的地儿把钟平抓来。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