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想想也是,太子为储君,从来就是所有兄弟的眼中钉,他哪里又能愉快得起来。
秦峰收回视线,负手慢悠悠出宫,他已经入户部听事,在永福坊建牙开府,也有了自己的属官。
支持他朝臣皆是舅舅崔袁的姻亲故交,但这远远不够。
他们几兄弟都知道,最好是能暗中拉拢皇党中人为己所用,可之所以皇党被叫皇党,就是他们只忠诚皇帝。
太子倒是挺有趣,纳了一群女人到自己的后宫里,可有什么用。东平侯直接硬气的撕破脸,把养女赶走,他纳的那些贵女们说难听的,不是心怀叵测就是家族弃子。
若打算靠姻亲来拉拢朝臣,要娶也得娶一个结亲双方都有用的女人。
秦峰出了兴安门,正好瞧见刻着东平侯府家徽的青幰马车驶过,另一边秦崧与秦峻两马并肩,他眸子动了动,在两人脸上扫过,哼笑一声,翻身跨上帐内卫牵来的马。
翌日,林福的奏表递到政事堂,将救灾一事事无巨细的说了,其中包括所有救灾有功之人名单。
皇帝看完奏表,问李骥“李卿看过林贤祐的奏表,以为如何”
李骥道“臣以为应当论功行赏。然需等这一茬麦收割后,得出实际损失,有功当赏,有过当罚。”
尚书左仆射孔察说“臣亦如此认为。”
中书令黄起有另外的说法“陛下,若此次冬麦损失能控制在两成,的确是大功一件,想我朝这些年,每每爆发黄麦病,哪次不是几乎颗粒无收。若真能控制在减产两成,林贤祐当居首功。然,臣以为她到底年纪太轻,大肆封赏恐会害了她。”
皇帝沉吟不语。
黄起担忧不无道理,从去年京畿丰收到扬州税粮案,林福一直处在风口浪尖。
入朝就是六品员外郎,后又制授从五品下朝散大夫,虽然一个散官不能代表什么,但它代表的是帝宠,加之她女子的身份,更容易招来恶意。
其他不说了,税粮案事发的源头,不就是阮桥台看不下眼她女子为官、又因丰收大出风头,再加上林昉那时在阮桥台手底下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几个因素一掺和,阮桥台生了要把她拉下马的心思。
虽然最后阮桥台自己坑了自己,还因为多方博弈将此事牵扯成一个大案,但不可否认的,林福的女子身份给世人的感觉就是“她很弱,她是最好的突破口”。
再者,林福实在太年轻,资历又浅,必须要压一压她的风头才行,以免人人都盯着她一人。
李骥其实也有此想法,压一压林福。
户部尚书卢虎说“陛下,阮桥台流放后,度支司郎中一职空缺,臣以为,员外郎林昉可胜任。”
皇帝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让执宰们自去。
出了紫宸殿,执宰们各自下值,门下侍中戴修远唤住卢虎,邀他一道去吃酒。
“戴公盛情,虎本不该推辞,然家母近日身子不爽,虎挂心不已,改日虎再做东请戴公一醉方休,如何”卢虎说。
戴修远说“既如此,卢公快些家去吧。”
卢虎一拱手,上马回府。
戴修远负手而立,孔察走到他身边,低声说“卢虎这个滑不留手的,你请不到的。”
“孔公以为,他提拔林昉用意为何”戴修远说。
“戴公以为呢”孔察反问。
戴修远不答,说起另外一件事“户部右侍郎庞子友将被贬为扬州司马。”
孔察皱眉“消息确实怎么贬到扬州去”
戴修远说“陛下的意思,不日就会下诏。”
孔察略略惊愕,陛下的意思他身为尚书左仆射怎么不知道
戴修远笑了笑,低声说“听闻孔公有子,与三皇子为密友。”
孔察大惊“这”
“孔公,”戴修远拍拍孔察的肩膀,“此事亦是陛下告知与我的。”
孔察宦海沉浮多年,很快就稳重了,对戴修远一揖,“多谢戴公。”
戴修远笑笑,负手走了。
孔察脸一沉,回家教子去。
待芒种前后,冬小麦开镰收割,受灾的三州上报收成,果不出林福预计,减产了两成左右,其他州县尚好,且有不分州县还增产了一成左右。
皇帝听闻龙心大悦,当廷让礼部宣读封赏诏书。
此事救灾的有功之人皆有封赏,其中太医署,吴医监升了太医署令,从八品下升到从七品下,其他医师医工各有赏赐。
几位化学大佬道长也有赏赐,皇帝还下诏让人在京城建道观,专供几位道长所用。
打掉囤货居奇的无良商人的魏王秦崧都被赏赐了一番。
六部之中,屯田司赏赐最重,林福在官阶上没有封赏,朝廷赏下了不少财帛。
主事罗关多年心愿终达成升官了,升为司农寺太仓属令。
主事晏陈也升官了,被御史大夫牧良玉要去,做了个监察御史。
林福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