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耀和陈光彩都在学着做个正常人,工作,上班,唯独陈光荣不学好,同一个大院里的孩子,谁都不想他这样。
但陈光荣并非一般人,他当时是到海西州服的刑,当时常利军和李大光给判的是死刑,缓期二年执行,但是他去了之后,网结了这俩家伙,在狱中因为抢救着火的仓库,以及帮忙举报试图越狱的狱友,连连减刑,居然就把那俩亡命徒从监狱里一起给带出来了。
高智商的人犯罪,跟一般人可不一样。
陈光荣现在就是秦州智商最高的不安定分子。
陈爱党都已经一头白发了,能不在乎这事儿吗,问题是,那个儿子他也管不了。这不,好容易等到陈光荣愿意回家来一趟,陈爱党就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光荣,走正路吧,你看看东海兄弟,每个假期回来,都是这院里所有人眼红的对象,我现在在后勤处,让苏向晚给你找个工作很容易,你何必这样”
陈光荣不能理解父母这种永远赶着孩子要出息,要跟别人攀比的心理,从兜里掏了三沓子大团结出来,啪一声拍在桌子上“不就是钱吗,我的烤肉店一天能赚你两月的工资,你想劝我,就拿出三百块钱来给我。”
陈爱党一月工资现在才一百八,物价时时在涨,一碗面都从五分涨到了三毛,他还得攒钱买套房,哪能一下子拿出三百块钱来
“这不是钱的事儿光荣,你走的那不叫正道。”陈爱党拍着桌子说。
郭梅比陈爱党更狠“这孩子早完蛋了,有案底就进不了组织,没有党籍,没有公职,他现在就是一氓流。咱们还是专心培养光耀吧,让他当兵,让他提干,我的希望全在光耀身上。”
要不是母亲这样无情的奚落和打击,陈光荣都走不到今天的地步,一脚踹翻椅子,他转身走了。
大院的篮球场直通歌舞团,宋南溪要是去跳舞舞,就会从这儿经过。
陈光荣永远都记得自己三年前的半夜,一步步走向宋南溪时的情景。
半夜湿潞潞的花香,刚睡起来的姑娘身上的体香,以及她手里那杆来福枪里的味儿。
跟现在他吊的那俩妹子,和他现在的生活比起来,他生活在烂泥坑臭水沟,宋南溪就像湛蓝的天上飘着的那朵白云一样,他每次想起,都觉得自己是费力的爬到了云端,又重重的跌了下来。
晚上七点,该是宋南溪去练舞的时间了,她每天都会提着包从这儿走过。
很小的时候,陈光荣就在篮球场上打篮球,然后等着宋南溪经过,就只看一眼,他能一天都有好心情。
就跟走顺了的狗似的,他只要回光荣大院,就一定要在傍晚走到篮球场上。
篮球场上有俩小屁孩儿,一个是公安局长刘在野家的闺女,坐在篮板下就着一保温杯的水啃干面包呢,看起来气啾啾的。
还有个大小伙,他的死敌胖咕咚正在拽这小姑娘“我家吃饭去啊,今天我哥结婚,家里菜多得是。”
刘灵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吃不饱,为什么跑别人家蹭饭去。”
正好包老师来了,刘灵一溜烟儿的追上去,顺顺溜溜的就去背包老师的背包了。
这个包老师瘦的就跟副骨架似的,据说还有洁癖,又挑易又刻薄,全院最看不上的就是谷东,低头对刘灵说“以后甭理那个熊谷东,我就会把你教的比宋南溪还好。”
刘灵背着包,啃着面包,头点的跟波浪鼓似的。
其实吧,她对于舞跳的又多好无所谓,主要是别的兴趣班一下课老师就走了,只有这个包老师因为没孩子,夜里失眠多,要是爸爸妈妈没时间接她,会把她带回家去跟自己睡。
所以,小刘灵很讨厌谷东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他就不知道世事维艰的道理。
不一会儿,宋南溪提着包过来了,穿着件松松的,天蓝色的运动服,围着一条白纱巾,风吹在运动服上,果然就跟天上那朵云似的。
陈光荣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从一个老氓流就变成曾经那个青涩少年了。
谷东两只眼睛恨恨的盯着他呢,那眼睛仿佛在说,敢动我姐你就死定了。
不过宋南溪倒是很淡定,就好像她的眼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他这个人似的。
“宋南溪。”陈光荣突然就叫了一句。
“啊”宋南溪应了一声。
谷东立马就把棍子竖起来了“陈光荣,甭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坏事,早晚有一天我还会把你送进监狱去。不要以为我姐跟你找的那些女流氓一样,你这种人没资格跟她说话。”
陈光荣指着天上的晚霞,油腻腻的头发里两只很利落的眼睛在笑,他说“你就跟天上那朵云一样。”
谷东甩开了膀子准备大战一场,结果人家话一说完,头都不回的就走啦
谷东当然认为陈光荣对南溪贼心不死,肯定想骗她去耍他的五羊大摩托,没想到这人居然拿白云比姐姐
自忖天下第一聪明的谷东连个氓浪的心思都琢磨不出来,又是说不出来的打击。
晚上,钢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