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枝几乎一路不停跑到东宫, 找到了相益彰, 甫见到他,她“扑通”一下跪下了,“殿下,求您救救新钰。”
相益彰皱眉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知道, 最近琼枝和段新钰走的挺近。
琼枝将殿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闻言, 相益彰怔住了, 半晌,他叹口气,说“即使我去了,也改变不了母后和祖母的看法, 他们不会让段姑娘进崔府门的。”
虽然他没有这个想法, 但这个时代的确是这样。
琼枝脱口而出,“不,这不关崔公子, 事关殿下您啊。”
相益彰皱眉,不解, 问她“此话何意”
闻听这话, 琼枝却顿住了,她怔怔抬起眼,仔细描绘太子的容颜, 三年过去了, 她与过去相比, 变了很多,这一切都是殿下带给她的。
这三年,殿下也变化了很多。
她陪伴在他身边,眼看着他变得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强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魅力,他的聪慧,他的强大,同时也比任何人更加受到吸引。
但是,她知道,这一切不该属于她。
不属于她的,早晚要还回去。
她慢慢笑出来,眼里含着泪花,说“因为,殿下,那是您梦里都在惦念着的红豆啊”
“回太后娘娘,掌珠公主所说大部分属实,但并不是完全正确,臣女在此立言,臣女并无攀附崔公子之心,另,瑞哥儿并不是通奸之子,他生父实名,唤随遇安。”
崔蔚然与太子赶过来时,率先入耳的便是这句话。
相益彰浑身一震,他定在原地,望着前方,整个人都痴了。
崔蔚然脚却没停,直接走了进去,他一个磕脚跪下,铿锵有力,“太后娘娘,此事全赖微臣,是微臣脸皮厚,非要纠缠段小娘子,但段小娘子并未回应微臣,这一切都是微臣一厢情愿。”
掌珠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表哥,你被她骗了,她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她与人通奸”
“住口”崔蔚然呵斥住掌珠公主,“公主你虽为一国公主,身份尊贵,但也没有肆意冤枉朝廷重臣之女的道理。”
掌珠公主还没被表哥说过这样疏远而过分的话,不由瞪大眼睛,眼里滚落泪珠,“表哥你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我并不需要你自以为是却诬陷旁人的好。”
太后眉梢一蹙,崔夫人注意到,忙训斥他,“蔚然,怎么跟公主说话的,那是你亲表妹”
虽然太后心里也向着崔府,但掌珠公主却是她亲孙女,怎么都比崔府亲近。
“蔚然说的没错,身为一国公主,却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肆意诬陷国之重臣的女儿,知道的说是被小人误导了,”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男声,影影绰绰的人跪下去,太子相益彰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跪在正中央的丽姬,眼神分外冰冷,扯起嘴唇,冷冷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孤这个太子有什么不满呢。”
闻听此言,众人脸色剧变,尤以崔夫人与太后最甚,两人一直致力于太子与崔府交好,原本两方关系还不错,却不知为何,他今天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若说,崔蔚然的话让掌珠公主不可置信,太子相益彰的话则让她身子一颤,摇摇欲坠,她蹁跹着眼羽,怔怔地看过来,“哥哥。”
相益彰却没管她,他现在整个世界就只有那个倩影,那个跪在地上孤单薄弱的身影。
他慢慢走过去,伸出了手。
段新钰胳膊被人半搀扶半强硬拉起来时,还有些发呆,随后就听到这位太子殿下一字一句对上面说“新钰说的没错,瑞哥儿并不是奸生子,因为,他是孤的孩子”
此话一出,满堂静寂。
半晌,太后磕磕巴巴地问“彰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自然知道,”相益彰对着段新钰已经呆滞了的眼神,眉眼窝起叫人融化般的温柔,轻声道,“我原来的化名,便是随遇安。”
段新钰蓦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仔细盯着他的每一分细致容颜,精神恍惚,神思朦胧。
相益彰微笑,掩住心头的哽咽,紧紧握紧她的手,轻声呢喃“红豆,我是随遇安,我来找你了。”
段新钰嘴唇颤抖,她望着相益彰,眼里不知不觉蓄满了泪水,她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又猛然顿住。过去,她无数次畅想将来如果能见到他,她要说什么,她该说什么,但真正见到他,站在他面前,她发现自己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觉心腔酸酸的,涨涨的,还有无数委屈倾泻而出。
她匆忙低下头,拭去眼角的泪水,说来奇怪,刚刚她经受满殿人的围攻,尚不觉得自己有分毫委屈,但现在一见到他,太子殿下他说他就是随遇安,心里头却突然有无限委屈涌上心头。
“别哭,你别哭,我为你做主,我不会放过任何欺负你的人。”相益彰一见她掉眼泪就惊慌失措,笨手笨脚掏出手帕拭去她眼角的湿润。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