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出现一碟芙蓉糕,段新钰抬起头,对上一个熟悉的脸庞。
她微微一笑,“这里的芙蓉糕味道不错,你尝尝。”
段新钰惊讶又意料之中“夫人。”
眼前之人正是李婉若。
李婉若笑道“我们又见面了,段小娘子。”
因段新钰对外的身份是出嫁寡妇,现在居住在娘家,称呼她姑娘不合适,她便干脆随段府称呼她为小娘子。
那天回去后,段新钰打听过李婉若,李婉若原是大太太的娘家侄女,后嫁入张府,谁想过了没两年张公子因病去世,家里不欲使她年纪轻轻就一直守寡,遂将她遣了回来打算另嫁,她来京城投奔大太太亦是想在京城找户合适的人家。
段新钰亦改口道“李小娘子。”
两人坐在角落,边品着凉饮和樱桃,边欣赏那边热闹的景象。
段新钰是不喜热闹的性子,根本没想加入进去,特意寻了个寂静角落待着,只是不知这位李小娘子为何也没加入进去,她好奇地从眼角觑她一眼,恰好看到她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羡慕,与一丝藏得极好的嫉妒。
段新钰一愣,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看到章贞婧落落大方的笑容。
她微微垂目,微微沉思。
“段小娘子刚刚还未认全人吧,”李婉若突然开口,微笑看她,脸上是她熟悉的温婉大方,好似刚刚的羡慕与嫉妒只是个幻影,“闲来无事,我再与段小娘子介绍一遍。”
段新钰顿了下,含笑道“那就麻烦李小娘子了。”
李婉若果然与她介绍起来,她语调缓慢,声音轻柔,光是听便令人赏心悦目,段新钰心情不由平静下来。
也罢,那是诚懿侯府的事,与她不想干,更与段府无关。
这些日子,她瞧得出来,虽然段府与诚懿侯府关系不错,但也是建立在利益合作的基础上,她不会亦不能打破这种关系,更不愿多掺和进去。
无论是过去的农女蔡红豆,还是现在的段府千金,她愿望一直没变唯愿她在乎的人平安康泰,安好顺和足矣。
这样想着,她彻底放了轻松。
这样平静而热闹和煦的氛围中,那边突然过来一行人,以一红衣女子为首。
女子眉目张扬,红衣似火,被众人围在中央,宛若众星拱月,步履之间,贵气十足。
她快步走过来,与章贞婧这边的人对上,刹那间,眉目活泛,嘴角隐隐带讽笑,不知在说什么。
李婉若适时给她介绍,“那是崔府的嫡长女崔慧仪。”
“哦。”段新钰点头。
崔府,现皇后娘家,听说不论是皇上还是太子都对崔府看重异常。
这个功夫,那边过来了人,段新钰和李婉若站起身,那人走到她们跟前,说“段姐姐,咱们欲玩个小游戏,你来吗”
“小游戏”
“就是曲水流觞。”
“曲水流觞”这个游戏段新钰知道,她曾经还玩过,大致是人们坐在水渠两旁,然后从上游放置酒杯,酒杯流到谁跟前,谁就要取下饮掉,有时候还夹带些小规则,例如流到谁跟前谁就要应景作首诗,或者接下上一个人的诗句等。
段新钰和李婉若跟着来到她们中间,崔慧仪瞧见她,眼底闪过疑惑,似是没见过她,章贞婧淡笑道“段姐姐,这是崔姑娘。”
段新钰早已知道她的身份,当下微微颔首示意。
听到章贞婧的称呼,崔慧仪眼里亦是恍然,猜出来了她的身份,不过段府一向与诚懿侯府亲近,既然是章贞婧那边的人,就不是她的朋友,当下只是冷淡点下头,权当示意。
过了会,众人吩咐山庄下人将东西都准备好,而后来到一水渠旁,依次坐好。
章贞婧眺望四周,倏忽挑眉,道“这夏日炎炎,樱桃红晕通透,小巧可爱,不若我们便以樱桃为题怎样”
众人自然不无不可。
游戏起,第一次,酒杯停到了章贞婧这边的一位贵女跟前,段新钰在脑子里刨了会,依稀想起来这好像是刑部侍郎之女。
女子倒也不急,秀目曼妙,嘴角带着笑意,唇瓣微启,一句诗词张口即来。
“樱桃一雨半雕零,更与黄鹂翠羽争。计会小风留紫脆,殷勤落日弄红明。摘来珠颗光如湿,走下金盘不待倾。”
“好。”完毕,顿时响起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女子秀目略得意,稳稳坐好。
下一次,停到了崔慧仪那边。
她眉梢一挑,也没看众人,一首诗同样张口即来。
“百舌犹来上苑花,游人独自忆京华。遥知寝庙尝新后,敕赐樱桃向几家。”
段新钰眼角微扬,好奇看过去,只看到这位崔姑娘张扬的眉眼,与飘飘的玉带。
酒杯一一在众人面前停下,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到了段新钰跟前。
这次,众人屏住了呼吸。
听闻这位段小娘子三年前方被找回来,也不知识不识字,通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