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激动的段夫人与秦嬷嬷, 段修瀚转身看向白林,问“你有什么话,说吧。”
白林看着他, 却道“不知段大人有何打算”
段修瀚“自然是要将红豆接回来。”
闻言, 白林垂下眼帘, 沉默了会, 说“段大人,婶子说,若非必然, 她绝不想劳烦您, 在您接红豆姐回来之前,有一件事”
“素芬那里, 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吧。”
白林抬起头,段修瀚微微一笑,神色却难掩怅惘, “小时候她便是这样,若非遇到什么实在解决不了的难题, 绝不会来麻烦我。”
白林又低下了头, 过了许久, 他一直没说话,段修瀚耐心地等着他。
许久,他长出一口气, 说“大人, 红豆姐, 怀孕了。”
眼神微怔,默默算算红豆的年龄,段修瀚理解又遗憾地点头,“应当是,红豆也到了成婚的年龄,她,嫁给了何人那人可上进对红豆可好”
同时心里默默决定,若那人还算上进,对红豆又好,那他无论如何也要给那人谋一份前程出来。
白林头更低了,他张张嘴“红豆姐,还没成亲。”
段修瀚愣了下,猝然起身,惊诧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白林:“红豆姐,未婚先孕。”
段修瀚张大眼,一瞬间的惊诧过后,便是滔天的愤怒,是哪个混蛋糟蹋了红豆紧接着,他官场混迹多年,几乎自然而然就想到
“红豆的事,被发现了”
白林点头,“这正是婶子让我寻您的原因。”
一时间,段修瀚满腔复杂情绪,又是对红豆的疼惜,又是对素芬的无奈,其实早就可以预料到,当初她毅然决然地离开,这么多年,愣是一点消息没传回来。
她一向是这样坚毅而果断的人。
若非出了这种事,素芬万万不会求到他头上。
怔怔半晌,段修瀚回过神,叹道:“你将那边的事一五一十跟我说来。”
如此,白林方放下心,然后细细地将蔡家庄那边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段修瀚表情沉静,眼睛微敛,单从外表看,倒看不出任何动怒的迹象,他只是起身,淡淡道“走吧,红豆那边等不及了。”
蔡红豆这边,确实已经铺展开了。
经过多半月的寻找,终于在一个下午找到了红豆,听闻蔡娘子再次哭晕了过去,村民们纷纷叹息不已。
消息穿到县城这边,且不说二妮如何悲痛,蔡招娣如何兴奋欲狂,只说县丞公子这边,听到这个消息,却望着天边,沉默了许久。
半晌,他语气冷淡,“定了何时出殡”
“回公子,三日后。”
“这么快”
“说是蔡小娘子属横死,又未嫁作人妇,实不当久放,听说还不打算大办,届时寻个抬棺人,哭个丧,便下土埋了。”
“哦”县丞公子眯起眼,沉思半晌,道“那日记得提醒本公子,相识一场,无论如何都要过去看看。”
转眼,到了出殡这日。
蔡红豆提前服好药丸,被蔡娘子化了妆,于棺材里面躺好。
躺下去前,蔡娘子还将枚自一人烟稀少的寺庙特意求来的庇佑平安,去除晦气的符纸压到她腰间,又念了好久的经,生怕沾了棺材,顺道也沾了晦气,更别说她肚子里还怀了孩子。
时辰到,陆陆续续有村民过来,蔡娘子同青豆,黄豆开始痛哭起来。
“红豆啊”
“姐”
不时有相熟的村民过去垫脚望棺材,见里面确实是红豆,不觉心间大痛,忙掩脸离开了。
就在这热闹的哭号声中,蔡红豆脑子却迷糊起来。
她知道,药丸的药效到了,待她彻底睡过去,不仅脉搏会停止,便是呼吸也会停止。
想着,她意识越来越迷糊,越来越迷糊
“婶子”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
蔡红豆硬生生咬住舌尖,控制住自己没睡过去终于等来了想见的人。
“二妮,你去见红豆,最后一面吧。”这话,蔡娘子说得悲痛,心里却也实实在在的难过。
可不就是最后一面,日后两人,恐怕再也不会见面了。
一阵唏嘘后,上头传来一道女声。
“红豆,我来看你了。”
“你怎么那么傻呢,我往常跟你说了多少遍,女人要对自个好点,咱们不心疼自个,就更没人心疼你了,你怎么就没有听到心上呢。”她吸了下鼻子,鼻音颇重。
蔡红豆闭着眼,鼻间登时酸了,她忍不住想要流泪,但是她知道,她不能。
娘说的对,不能将二妮拉进来。
二妮抿去眼角的泪水,说“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叔婶,还有青豆黄豆,你若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就给我托个梦,我定会帮你把事情办好。”
“红豆,我走了。”
二妮走后,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