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到底熬到了多晚顾余温也不记得了。
雌虫的报告越写越多,写到最后他自己都有些崩溃,要是只有他一只虫的话怕是直接就摔了终端转头睡觉了,但顾忌着雄主就在他的身边,顾璨愣是逼着自己认认真真从第一个视频看到了最后一个。
毕竟顾余温在学习这方面是真的很容易让虫自惭形秽。
雌虫这一天晚上差点没被这些复盘报告给活活逼死,他真的不擅长写这些书面的东西,你让他去和别的虫打上十场架都比写一封复盘报告要强。
顾璨写到最后的时候差点都神情恍惚神飞天外了,屏幕右下角逐渐堆积起了几十封报告文件,雌虫到后来只要看一眼就觉得自己脑袋生疼,他越看那些东西越难受,甚至到最后脑子里突然莫名其妙划过一段不知名的画面
画面是以第一视角呈现的,“顾璨”仿佛坐在一张十分宽大的能容许四五十只雌虫坐下开会的办公桌前,仍旧是他最爱最舒服的瞧着二郎腿的姿势。长桌通体由金属制成,“顾璨”只需看上一眼脑子里就自动冒出了金属的编号。
这是一间面积十分庞大的会议室,仅从他这个第一视角能看到的范围就能判定出这间屋子恐怕要比顾余温的别墅一层还要大。但屋中似乎空空荡荡的,除了正坐在主位前的他以外屋里似乎还有两只雌虫。
一只雌虫规规矩矩地坐在他副手的方向,顾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一丝不苟扣到最上一枚的扣子,另一只雌虫似乎刚刚进屋,正冲着他的方向一步一步走来。
顾璨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隐约看到其中一只雌虫似乎有着一头柔顺的棕黄色头发。
他突然听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同时自己所在的这具身体猛地将一大沓报告文件狠狠摔在了桌面之上。
草,老子都全歼敌军了怎么还要写这破玩意儿,替敌军反思他们为什么会输吗军部的那群虫就不能转转脑子吗
顾璨很确定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声音,这与他的声音天差地别天壤之别,哪怕经过了顾余温这么长时间的悉心调理,顾璨的嗓音仍旧是低沉沙哑的,据说是曾经伤到
了嗓子留下的后遗症。
据帝国的医疗虫判断应该是和他脸上这大面积的烧伤一并在同一场灾难中留下的。
他们将造成这些伤害的那场战斗称呼为“灾难”,由此可见雌虫能活下来命有多大。
这个声音听上去十分清脆爽朗,很容易让他联想到虫星的电视剧里那些健气少年元气小伙的模样,他说话的语调很高,话里又带着几分隐隐的少年全歼敌军的骄傲与得意。
就连摔复盘报告的姿势都是那么的帅气,顾璨仿佛自己也亲手狠摔了那些恶心虫的报告一次,说不出的扬眉吐气。
你现在已经是这个身份了,也该试着成熟一些了说话也要注意上一点。若无特殊情况每场战斗结束后必须进行复盘总结,这是军部规定。
这个声音倒是十分耳熟。
有什么好在乎的,他们看我不顺眼我还看他们不顺眼呢,这是全军部都知道的事情,做样子给谁看呢装个屁啊有意思吗他冷笑两声,转而又换了一种可怜的语气偏头看向那只有着柔软棕黄发的雌虫亚尔斯你最好了,我知道你们最擅长写这些东西了,救救我吧让我写这个我真的不如去死了qaq
那只被称呼为亚尔斯的雌虫没有理他。
雌虫语气又软了几分呜呜呜亚尔斯你对我最好了,求求你了呜呜呜。这个不要脸的雌虫竟然为了不写报告假哭了起来顾璨毫不怀疑如果叫亚尔斯的虫再不答应他能当场坐在地上抱着雌虫的大腿扯着嗓子干嚎到全军部都知道
棕黄发的军雌终于不堪地转过了头,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下不为例。
“顾璨”顾余温突然叫了他一声。
雌虫猛地从回忆中惊醒。
他家雄主的表情有些担忧“是困了吗困了我们就休息吧。”
我们休息这两个词狠狠戳中了雌虫的内心,让他转眼就忘记了刚刚脑子里的画面恨不得当场抱住雄主的大腿开始秒睡,只是还好理智狠狠打醒了他。顾余温倒真没觉得这有什么,毕竟这些任务就算是在他眼里也确实是太重了。
雄虫又不是那种必须死盯着自家孩子好好学习万事做到最好的虫,他也没考虑过让顾璨真的给他拿到个全
系前几的好成绩出来。让雌虫上学本身就是想给他找点事做近距离接触一下自己深爱的机甲,太专注作业反而是轻重颠倒了。
于是为了帮着缓解一下他的情绪,雄虫主动参与进了他的复盘行动之中。
他对于机甲战斗一窍不通,在顾璨浏览视频或者写下反思时便会主动出声询问上几句,比如“这里为什么要收回侧翼”啊、“这枚能量炮为什么没有打中”啊、“敌方机甲在五个星历秒前就已经进入了最佳攻击范围,为什么你拖到现在才发起进攻”等等。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很好的方式,顾璨的情绪很容易被他的雄主左右,当顾余温说话时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落在了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