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商老爷子的床,一如过去的七年,商老爷子始终睡在小儿子的旁边,和野兽一样撞击铁笼的小儿子说话聊天,让他知晓外面的事情。
他知道小儿子被这个野兽挤在了黑暗的角落里,只要他多说些话,儿子总会听见一两句的,不会在黑暗孤寂中迷失。
小棉花看看哥哥和商爷爷,最后看向商择乐,打开木盒,取出幽魂草掉落的小叶子,“择择,你把小叶子碾碎,然后滴上你的血,喂给你小叔叔。”
商择乐双手捧着叶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灰绿色的小叶子,手软腿软,声音颤抖,“我、我弄”
小棉花笑眯眯地点头。
商择乐的眼睛不敢离开小叶子,唯恐被风吹走了,“多、多少血”
小棉花“越多越好。”
商择乐“四、四百毫升”
小棉花“不用那么多,一百毫升,然后加点羊血就可以了。”
商择乐看向小院里那只小山羊。
这是小棉花从神山牵下来的小山羊,是与众不同的,是有灵气的。他昨天和它玩了一天,发现了它的才华。播放音乐,它会跟着他一块跳舞。
有灵气的羊血肯定比普通的羊血好。
商择乐腿不软了,说话也不哆嗦了,走路带风地去取小山羊的血。
一声惨叫。
不是小山羊的。
商小少爷受到了不可言说的伤害,弓着腰,跪趴在地上,和煮熟的大虾一个姿势。
村医提着药箱过来,检查了下,“小山羊懂事,没顶坏,疼一阵就没事了。”
村医诊断完,也不要钱了,提着药箱就要走,商小少爷颤巍巍地拽住药箱,“不抹点红药水什么吗”
“不用,自己就能痊愈,别浪费药。”
商小少爷眼巴巴地看着村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越长大越不招人待见了
他犹记的他小时候划破了膝盖,医生爷爷是如何小心翼翼地给他洗伤口抹药,还给了他很多奶糖止疼。现在,他疼的牙齿打颤,都没要到一瓶消肿止疼药水。
商小少爷思考他不招村医爷爷怜爱的原因,是他长裂了还是地域差异造成的审美偏差
陆安航进来房间,抱着胳膊靠在门边,闷笑了半晌,问道“还疼吗”
商小少爷回神。
咦不疼了
商小少爷复活,不敢再招惹小山羊,先用小研钵研磨灰绿小叶子,装到不锈钢保温杯里,让安航姐在他的手上划一刀,挤出一百毫升的血。
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成,就差羊血了。
商小少爷还是不舍得用普通山羊血代替有灵气的山羊血,求到小棉花面前,“我做你助手,无偿打工十年,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叶寒秋拿出一张合同,“口说无凭。”
商小少爷委曲求全地在卖身契上摁下了手印。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潇洒不羁风流倜傥的西海龙王三太子了,他被表哥贬成了白龙马。
小棉花摸摸小山羊的头,小山羊低头轻轻地顶一顶小棉花的小腿。
小棉花的声音绵绵软软,“你乖乖的哦,不要动哦。”
路安航取血,小山羊乖乖的,一动不动。
取完血,小山羊精神不济,小棉花让商择乐扛回来一大袋子的苹果,全部堆放到小山羊睡觉的柴火房。
小山羊看着它最爱的大红苹果,精神焕发。
小山羊看在小棉花和大苹果的面子上,不跟商择乐闹别扭了,音乐响起时,不再萎靡地躺着,它又扭又跳,头还疯狂摇摆。
林徽荣“它高兴疯了。”
陆安航“今非昔比,它现在是有一百颗苹果的土豪羊了,有钱羊就是这么的疯狂。”
林徽荣忍俊不禁“似曾相识。”
陆安航大笑“和小棉花承包全村农田时的兴奋劲儿一模一样。”
打开铁门的一个小窗口,赢战征和周戏烽趁人不备,注射入镇定剂,待人安静下来,仍不放心地点了一把老村医炮制的药草,药草不会让人昏迷,只会让人手脚无力。
商择乐紧紧地抱着保温杯,颤颤巍巍地打开铁门,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
瞳仁犹如野兽般竖着,满眼憎恨地看着他们。
商择乐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又是害怕又是愤怒,“你占了我小叔的身体,你才是恶霸”
商择乐想起小时候小叔对他的好,一幕幕的往事让他的愤怒值越来越高,驱散了他的畏惧。
商择乐瞪着这只恶霸,火气腾腾地走过来,固定住他的脖子,把保温杯里的血药水灌入他的喉咙里。
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商择乐的勇气也用完了,连滚带爬地从笼子里出来,再锁上门,浑身发软地躺在地上,看着房梁发怔。
小棉花蹲下来,戳一戳他的脸蛋。
商择乐没一点反应。
“你是谁”
小棉花缓缓站起